張孝祥停下腳步,那趙夫子趕上,伸手拉著他來到屋角處,低聲道:“張修撰,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想的?這么好的事情送上門來,換做別人恐怕是欣喜若狂了,你卻要無禮拒絕?你是讀書讀傻了么?”
張孝祥沉聲道:“那是別人,我張孝祥不是別人。”
趙夫子冷聲喝道:“莫要如此狂傲,你是狀元郎不假,但那又如何?你以為在這朝廷之中立足,靠的是有些才學么?相反,才學恰恰是最不重要的。”
張孝祥淡淡道:“那是你趙大人的看法,下官不懂。下官也不是狂傲,下官也從未拿自己是狀元郎這件事來炫耀。”
趙夫子瞪了他片刻,嘆了口氣,低聲道:“張孝祥,你可知道你現在的處境么?”
張孝祥皺眉道:“下官的處境?這件事跟下官的處境有什么干系?再說了,下官老老實實的在這里呆著,也沒得罪什么人,趙大人此言何意?”
趙夫子搖頭嘆道:“你是涉世未深,不知深淺啊。你是老老實實的呆著么?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皇上見了你兩次,那是何等的殊榮,可是你跟皇上都說了些什么?皇上兩次都被你氣到了,若不是皇上愛惜你是個人才,你以為事情就這么過去了?那方子安的事情跟你有什么關系?要你來打抱不平攻訐朝廷授官不公?還妄談國事,胡言亂語。你真是個愣頭青。”
張孝祥皺眉不答。
趙夫子又道:“這還罷了,幾天前,你居然還給皇上遞了一道折子。那折子上寫的是什么?皇上已然不高興了,你還要上折子喋喋不休什么朝廷要秣馬備戰,說什么偏安臨安會消磨志氣。你寫這些什么意思?是說皇上耽于享樂,不思進取么?你犯了皇上的大忌,你可知道么?你新入仕為官,懂個什么?便如此胡言亂語?”
張孝祥吁了口氣,沉聲道:“趙大人,下官沒有胡言亂語,下官讀書便是為了效忠朝廷,匡扶社稷。下官心中所想的自然要向皇上稟報,身為臣子,這是應有之義。”
“糊涂!幼稚!你也不看看目前是什么局面,便提這些不合時宜的想法?朝中那么多的大臣,上上下下那么多的官員,便只有你是憂國憂民?其他人都不如你?”趙夫子剁腳道。
張孝祥搖頭道:“我沒這么說,我不管別人如何,我只管我自己的事情。”
趙夫子冷聲道:“你可知道,你正在毀了你自己。你本來前途無量的。你可知道,皇上很是生氣,大罵你不識時務。你知道后果么?”
張孝祥臉色發白,皺眉道:“我只是說了我心中所想的話而已,也是為大宋江山著想。皇上他怎會怪我。”
趙夫子苦笑道:“罷了,且不說這些。你知道曹大人是什么人么?他可是秦相的姻親,是秦相身邊的人。今日秦主事也一起來了,那更是表示這件事是秦相的態度,得到了秦相的許可。這不是一場普通的提親,這是干系到你的前途的一門親事。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你卻不屑一顧?這門親事一成,皇上看在秦相的面子上不但不會怪你,反而會更加的器重你,明白么?這對你而言是多好的機會,你明白么?”
張孝祥怔怔的盯著趙夫子,趙夫子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皺眉道:“干什么?”
張孝祥嘆道:“趙大人,若下官沒記錯的話,趙大人是大觀元年的進士出身吧。”
趙夫子皺眉道:“是啊,你說這個做什么?”
張孝祥道:“我的伯父也是大觀元年的進士出身,他老人家死在了金國。趙夫子經歷過靖康之難吧,我的伯父和您當年的許多同年都死在了金人之手。而趙大人幸運的活著,而且還活的不錯。我的伯父寧死也不愿侍奉金人,那是他對大宋的忠誠,對大宋的愛,讓他寧愿死,也不肯背棄大宋。說到底,那些不肯屈服于金人的人,都是懷著對朝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