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衙后堂小廳之中,已然將過河時弄濕的皺巴巴的黑袍子換成女子春裝的沈菱兒走了進來。正坐在廳中發愣的李顯忠眼前一亮,暗贊方子安艷福不淺,這女子著實美貌的很。
“沈姑娘,請坐。喝茶!”李顯忠起身給沈菱兒倒了一杯茶水。
沈菱兒也確實口渴了,道謝之后端起茶盅送到嘴邊,卻又放下了。伸手從頭上發髻之中抽出一枚閃亮的銀簪出來,擦了擦在茶水里探了探。
李顯忠苦笑不得。這位沈姑娘看上去不太通人情世故。就算行走江湖要防范歹人,也沒有當著自己的面這么干的。她倒是毫不避諱對自己防范之意。而且,她這么做卻暴露了她是個江湖上的雛兒。銀簪試毒這一套根本不管用,很多迷藥可不是銀簪能試出來的。
“本人和方大人雖只有短暫交往,但我們相互欣賞,互為知己。沈姑娘是他的人,本人自會禮敬有加,請沈姑娘防線便是。”李顯忠微笑道。
沈菱兒道:“我知道,我只是防范于未然。我家公子喝茶,我都試毒的,這世道險惡的很,知人知面不知心,得處處提防,不是針對你。”
沈菱兒說話向來不繞彎子,直來直去。
李顯忠笑了笑,心想:“也不知這姑娘經歷了些什么,老氣橫秋的說這些話,倒是顯得有些好笑,她不過是個小姑娘罷了。”
“李將軍,公子的信你看完了么?怎么說?可否有個答復?”沈菱兒道。
李顯忠轉身坐在椅子上,伸手示意沈菱兒落座。沈菱兒道:“我不是來閑聊的,我有很多緊急的事情要辦,我只想討個回答。成便成,不成便不成。”
李顯忠笑道:“也不急在這一時。沈姑娘請稍安落座,我想問問你一些事情。”
沈菱兒想了想,坐在椅子上。李顯忠沉吟道:“信我瞧了,咱們一會再說你家方大人信上的事情。我想問你,你家方大人是怎么做到讓金國內部叛亂的?”
沈菱兒搖頭道:“這我沒法回答你,公子的計謀我是不懂的,我也沒參與。公子不許我跟著他來金國,是我偷偷去的。公子怎么做的,我一點也不知道,事后也沒問。”
李顯忠盯著沈菱兒皺眉。沈菱兒道:“你不用這么看我,我說的是實話。公子交代我對你不必隱瞞,但你需得問我知道的事情。”
李顯忠點頭道:“好,那便不問金國內亂的事。你家公子說,蕭懷忠率四萬大軍進攻忠義八字軍的大營,被你們三四千人給大的大敗?被你們殲滅了近兩萬人?”
沈菱兒點頭糾正道:“兩萬多人,你沒算壺關增援的金兵。他們一共近五萬人,最后不到三萬人活著逃走了。”
李顯忠嘴角抽搐了一下。這是他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情。作為一名軍中將領,最在意的無非便是殺敵致勝之法,最羨慕的便是能夠大勝敵軍的事情。但作為最基本的作戰常識而言,他想不通方子安是怎么做到的。
“可否告訴我,方大人是怎么退敵的。五萬大軍對三四千人,這仗怎么打的?”李顯忠道。
沈菱兒笑了笑道:“這你問對了,我全程跟著公子備戰,包括作戰的過程。我家公子事后總結了三點,一是天時,二是地利,三是人和。”
李顯忠白眼珠翻上了天,這話等于沒說。
沈菱兒繼續道:“所謂人和,便是上下一心,齊心抗敵,血戰到底的決心。所謂地利,便是在山中作戰,封龍山地勢險要。而天時,則是太行山積雪難化,可為利用。我家公子說了,這三點乃是老生常談,但卻是古代作戰總結的瑰寶和結晶。正是作戰取勝的基本要素。當然,有了這三樣,也不能保證會勝利,還需要謀劃,還要會隨機應變的應用。比如人和這一條,光有死戰之心還不成,還需要組織得當,分配合宜,需要有好的裝備,嚴明的作戰紀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