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去看,立刻明白了姜玲瓏激動的原因。
挽聯內容不過尋常悼念,落款卻是明目張膽的幾個大字,生怕人看不見一般,還特意描粗,寫著齊霄閣三三。
“這三三是人名?”
“是呢。”蘇瑾瑟邊回邊疊起挽聯,交還給姜玲瓏,“三三此人是閣主貼身隨從。每次主子送東西去,都是三三親自接的。我沒見過本人,但應該有些走商販的暗影見過。”
“這齊霄閣在哪兒?”姜玲瓏又問,既然能送東西出去,一定是知道地址的。
“夫人不知道么?”蘇瑾瑟不敢相信,“你都去過那么多次了。”
姜玲瓏一頭霧水。
“福如樓。”蘇瑾瑟也不賣關子,“頂層掛著塊牌,上邊寫的就是齊霄閣。”
姜玲瓏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她確實出入福如樓多次,頂樓門牌也在她身邊擦身而過數次,每每被掌柜的喊下樓,她既沒留意,也沒做它想。
“我去一次福如樓。”她匆匆告辭,轉身卻被人一擋。
“你帶他一起吧。好有個照應。”蘇瑾瑟笑笑開口,眼里溫柔。
哪里來的高壯男兒,姜玲瓏抬頭去看,卻喜上眉梢,“瑾僩!你沒事啦!”
“夫人。”蘇瑾僩作了一揖,也是滿面笑顏,像個陽光大男孩般朝著她笑。
“夫人,”邊上蘇瑾瑟也瞧著沒來由地樂了,又對姜玲瓏說,“夫人喊家弟名諱,若不喊我瑾瑟?莫不要生分了呀。”
姜玲瓏笑著應聲,拉著蘇瑾僩就往外跑。
直到兩人出了視線,蘇瑾瑟才垂目,撫了撫小腹,合上門回房里去了。
蘇瑾僩在外駕車,車輦里就姜玲瓏一人坐著。她才得以斂神,顯出愁容。她對梁王恨意不假,殺心不減,因著謀反的罪名,鄺毓連下葬都不能入墓園。可手上能用的人卻只有唐慕楓,儂語,蘇瑾僩和寥寥幾個幸存的暗影同侍衛。縱使梁王的暗影也元氣大傷,又如何能與錦衣衛同護城軍抗衡?更不要說他一國之主,手上還有千軍萬馬。
思來想去,只有去谷悍找遲緩。
可她若是一走,鄺毓這些年辛苦積累的家業和這些家丁們勢必被梁王為難報復。若是帶著所有人一同去谷悍,又聲勢太大,會打草驚蛇。
實在是兩難。
雖不知這齊霄閣究竟是什么名堂,蘇瑾瑟又說閣主是六道人士,她想不明白這其中與鄺毓又是何關系,但在風口浪尖敢于挺身的,該是同道。說不定,齊霄閣會成為扭轉局勢的關鍵。
車子在福如樓外停穩,姜玲瓏等瑾僩一起,進了福如樓,也不管掌事問好,直接往樓上而去。掌事一路跟著,找不著機會說話。
樓上哪有牌子,整整一層,門戶大開,人去樓空。
“這樓上不是有齊霄閣嗎?”姜玲瓏這才想起來問掌事。
“哎喲,夫人,方才就想同您說啦,奈何您腳程快,小的這跟不上呀。”掌事這才得了說話機會,“閣主今兒一早就搬走啦。”
“那,那位叫三三的,可有留話?”
“有!有!”三三管事臨走前可是打賞了好些銀兩,讓他再三記住傳話,“說是時局不穩,給您派了個護衛,提著挽聯一同去了府里。”
姜玲瓏一頓,邁步下樓,“瑾僩,咱們回府罷。”
見她要走,掌事的又攔了下,再三解釋,望夫人莫要怪罪,王上都定了罪,他還有一家老小,實在不便前去吊唁。姜玲瓏停了步子,朝掌事寬慰,說是掌事有心了,若對鄺毓誠心,便將福如樓繼續打理妥當便是。如今鄺毓家產盡數歸了自己,梁王也沒了由頭抄家滅業,不會輕易找上麻煩的。才同蘇瑾僩出了樓去,往回趕路。
難怪齊霄閣敢送挽聯來,原來是一早有了退路。
姜玲瓏希望落空,卻又覺得怪不得人家。好歹還給送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