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璧奉還?!闭诖藭r,門外走進(jìn)一人來,向二人躬身行禮,正是先前留在沈家處理后事的那名黑髭漢子。沐滄溟當(dāng)下將他引見給白衣雪,白衣雪方知此人是沙湖山莊的總管,姓杜名硯軒。
杜硯軒笑嘻嘻地道“白世兄,我家莊主前些日子就在念叨,明年的煖寒會,給尊師的贄儀,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籌備好,小人為此可沒少挨罵呢?!彼稳蓊H為猥瑣,但一雙眸子精光湛然,為人極為精明。
白衣雪忙道“有勞杜管家費(fèi)心了。”
沐滄溟向著杜硯軒道“事情辦得如何?”
杜硯軒神色轉(zhuǎn)喜為悲,說道“沈神醫(yī)廣結(jié)善緣,一生救人無數(shù),竟不料命中有此劫數(shù)。我已請了那勝緣寺的僧人,布下法會,吹打拜懺,為其收瘞,待得日后,再擇機(jī)歸葬其先祖塋域。”白衣雪聽了,心中一陣傷感。
沐滄溟頷首道“如此甚好,沈重的后事你須盡心盡力,料理妥當(dāng)。”
杜硯軒道“是。莊主,那唐家兄弟……”說著眼望白衣雪,欲言又止。沐滄溟道“都是自家人,你但說無妨。”杜硯軒道“是。那唐家兄弟二人在白沙鎮(zhèn)連殺數(shù)人,小的怕民憤極大,恐難全尸,因此趁人不備,將他們拖到城西三十里外一處小樹林里,悄悄給埋了。”沐滄溟“嗯”了一聲,若有所思,一時拈須不語。
白衣雪心下不勝唏噓“沈重仁心仁術(shù),一輩子療疾眾生,不想竟遭此劫難,有杜硯軒為其料理后事,也算有個歸宿??蓢@唐滯生前爭強(qiáng)顯勝,事事處處都要壓過別人,死后竟致埋骨荒郊、羈魂草野,落得如此凄涼下場?!?
三人敘了一會話,有莊客進(jìn)來稟報已備好了晚齋。杜硯軒恭恭敬敬地道“就請莊主和白世兄移步前往。”
來到飯廳,莊客早已將酒食備好,又有沐滄溟座下的數(shù)名弟子,分別叫作方心達(dá)、路心廣、丁心怡、戴心豪、管心闊,前來相陪。方心達(dá)是沐滄溟首徒,已經(jīng)年過三十,路心廣排行第三,二弟子魯心曠前些年得了一場心病,早早過世了。沐滄溟平日管束甚嚴(yán),眾弟子因有師尊在場,各個垂眉順目,連大氣也不敢透。
白衣雪見那桌上擺有八菜,分別是紅熬大件肉、蒸軟羊、五味焙雞、鮮鵝鲊、鯽魚膾、銀魚炒鱔、山家三脆、滿山香,并配有蝦臘、三色水晶絲、肉瓜齏、咸豉等腌臘冷盤,色味俱佳,令人口內(nèi)生津,饞涎欲滴。他此番奉師命南下,一路風(fēng)塵仆仆,粗茶淡飯,今日更是滴米未進(jìn),早已饑腸轆轆,胃口大開,兼又生性灑脫不羈,心想世間萬事再難,也無須在吃飯這件事上為難自己,頓將先前的煩惱拋之腦后,放開了肚皮,這一餐吃得無比酣暢痛快。一旁的小丫鬟見他埋頭大嚼,連吃三大碗米飯,都不由得抿嘴偷笑,方心怡等女弟子也均竊笑不已。
沐滄溟卻吃得極少,每道菜淺嘗輒止,見狀笑道“詩云,‘不識廬山辜負(fù)目,不食螃蟹辜負(fù)腹?!巯虑锔咝贩剩t侄大可留點(diǎn)肚子,待一會嘗一嘗我這沙湖的湖鮮?!?
白衣雪久聞沙湖湖鮮鮮天下,不禁兩眼放光,笑道“是,是,讓世伯,還有各位師兄師姊見笑了?!?
一會功夫,有莊客用木盤端上來十幾只碩大的帶枝的新鮮黃橙來。白衣雪不免狐疑,心道“不是要吃螃蟹么?為何上來的卻是果品?”沐滄溟見他滿臉疑惑,不禁微微一笑。杜硯軒道“白世兄久居北地,不熟我們南方的飲食,這正是本地有名的橙釀蟹?!?
說話間,有小丫鬟走上前來,將那黃橙的頂部輕輕一揭,揭開一小片頂蓋來,一股蟹肉蟹膏的濃郁香氣,頓時從橙子中飄溢而出,直撲鼻端。原來那黃橙的頂部,事先早已切了一個環(huán)形的口子,蟹肉注入橙中后,又如蓋子一般蓋住,若不仔細(xì)觀察,焉知其中另有玄機(jī)?
沐滄溟笑道“賢侄,嘗嘗我這沙湖的橙釀蟹味道如何?”白衣雪伸筷入橙,夾起一片來,放入口中,蟹膏肥腴、蟹肉甜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