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草神色落索,眼中盡是苦楚之意,喟然道:“阿凝她……早已不在人世啦……”
白衣雪吃了一驚,說道:“大哥,對不起,小弟不知……大嫂已經過世。”
楊草微微搖頭,澀聲道:“不怪你。想當年我與她相敬如賓,恩恩愛愛,那是何等的快活?只可惜她后來生了一場大病,就此……就此離我而去……”白衣雪心下凄然,忍不住落下淚來。室內陷入一陣靜默。
過了片刻,楊草從思緒中轉醒過來,強笑道:“今日我們兄弟相見,本應高高興興,提這些傷心的事情干什么?不說她了。”呷了一口茶水,道:“兄弟,兩情相悅,白頭偕老……那本是人世間最快樂的事,但卻也是最難的事。要知道兩個人能夠在一起,從相遇相識相知,再到相戀相愛相守,都貴在一個‘誠’字。
白衣雪低頭細細尋思著楊草的話中之意。楊草續道:“兄弟,換作是你,你會和她提出這樣的約定嗎?”
白衣雪微一沉吟,緩緩搖了搖頭,道:“我應是不會。”
楊草道:“我想也是。只因你對她有足夠的信心,你明白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那是任何人,不可比的。”一席話說得白衣雪心潮難已,莫翎剎對自己的千般眷戀、萬種深情,一一浮現于眼前,霎時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被她的柔情蜜意,填得滿滿的。
楊草說道:“但是你始終沒有給她足夠的信心,才會讓她定下這么一個古怪的約定來……”
白衣雪道:“她……向來行事乖張,很多時候令人捉摸不透。”
楊草微笑道:“莫看她表面上十分任性,處處要強,其實在你和她之間,依哥哥看來,熹嘉公主才是那個處于下風的人,因而行起事來才會有些乖張,總是患得患失,顯得敏感多疑。”
白衣雪若有所悟,凝眉沉思。
楊草笑道:“這位熹嘉公主,對兄弟一往情深,只是不知兄弟的心中,對她……”說著笑吟吟地瞧著白衣雪,不再說下去。
白衣雪連耳朵根子都脹得通紅,期期艾艾地道:“我……我和她……很好……很好的……”
楊草哈哈大笑,站起身來,一拍白衣雪的肩頭,說道:“這就是了!兄弟在此地究竟要待到何時,就看你自己了。你若是能讓她放下心來,今日便可離去,那又如何?但是倘若你一直不能叫她放下心,她只有將你圈在這里,才能感到安心。”
白衣雪道:“這個……我……”
楊草笑道:“你別忘了,她不是還有一個條件沒有說嗎?保不齊到時候讓你在這兒,再待上個一年半載的,那也難說。”
白衣雪沉吟道:“大哥,小弟明白了。兩個人若是誠心相待,遠隔天涯又有何妨?但兩個人的心,若不能在一起,即便是終日相守,近在咫尺,又有何用?”
楊草斜睨了他一眼,笑道:“兄弟穎悟絕人,何須哥哥我饒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