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覺……”
言念及此,白衣雪只覺兩眼發黑,腦子一陣暈眩:“不錯,就是他!就是他!百里前輩正是應了趙璩邀約,去了王府,自是不會存有戒備之心,這才……讓唐泣有了可趁之機……唐門的毒藥,天下無雙,百里前輩縱有金剛不壞之軀,只怕也是……兇多吉少……”
他前思后想,心中悔恨不迭:“前陣子西域三絕覬覦《金蘭箋譜》,唐泣也伙同而來,藏在了暗處突施冷箭,差點就害死了百里前輩,此人之陰鷙狠毒,由此可見一斑。百里前輩此番去往臨安,我當時為什么不堅持陪他一起去呢?他受趙璩邀約赴宴,我在身邊的話,好歹有個提醒。”
他呆立在場,心中翻江倒海,無法平息:“唐泣下的是什么毒?以百里前輩的神通,飯菜中如果有毒,他焉能毫無察覺?普通的毒藥,又怎能瞞過他的眼睛?難道是……難道是……”
他抬頭見那天空漆黑如墨,眼瞅著一場驟雨將至。猛然間他腦中一個激靈,想起唐焯曾經說過,唐泣在唐家堡臨行之前,帶走了佛頭青和僧眼碧。以百里盡染的武功修為,普通的毒藥只怕還未入口,便已被他察覺,即便誤食了下去,也斷難傷身害命,要想取他性命,非要下一帖劇毒猛藥不可。如今百里盡染的中毒情狀,與佛頭青迥然有異,難道竟是僧眼碧?言念及此,一股寒意自脊背傾瀉而下。稍一定神,從懷中取出那本《金蘭箋譜》,翻到“暗器”一章的蜀中唐門一節,找出僧眼碧的記載,只見文中寫道:
“傳聞僧眼碧之毒,中者身無恫瘝之楚,反心生解脫之喜。垂歿之時,雙目微闔,哂然而笑,猶如老僧圓寂,自在往生極樂。余忖量其名‘僧眼碧’,蓋取此意也。此毒天下至毒,藥石罔效。”
再往下翻看,白衣雪越看越是心驚,書中說道,僧眼碧的烈性雖不及佛頭青,然而此毒五味五色,等到中毒之人有所察覺,毒質已侵入臟腑和氣血,就算神仙也救不活了。
白衣雪看罷,怔了片刻,猛地緩過神來,恨不得立時推門進屋,當面向百里盡染問個究竟,然而石屋內,百里盡染正在運功御毒,絕不能有半點的差池。
他焦急萬分,卻也不敢就此魯莽闖入,一時云愁海思,心緒久久無法平靜,便在屋外來回踱步,苦思良策。
這一守就是一個多時辰。天空忽地一個炸雷,他舉目瞧去,只見濃黑的烏云,漸漸遮蔽了遠處的天際,冷風吹得松林沙沙作響。正自心急如焚之際,屋內的百里盡染低沉著嗓子說道:“雪兒,你進來吧。”
白衣雪聽他聲音平靜,心中稍定:“前輩有通天徹地的本事,就算是世上再厲害的毒藥,說不定也能找到化解的法子。我身上的化血神刀之毒,經他妙手化解,不也化險為夷了嗎?”高聲應道:“是。”推門進屋,只見百里盡染元神守竅,在床上盤膝而坐,面色倒也無異,只是顯得有點蒼白。
白衣雪心下更是一寬,輕聲道:“前輩眼下……感覺如何?”
百里盡染神氣郁滯,緩緩地道:“此毒不知是什么來路,古怪得很。我行了半天的功,內息滯礙難行,竟似無成效,頗為棘手。”
白衣雪暗暗心驚,小心翼翼問道:“前輩可否有……化解之道?”
百里盡染雙眉緊蹙,嘆道:“此毒來得十分蹊蹺,以致體內的氣海異變驟生,真氣雖充盈澎湃,然而又有空蕩蕩之感,難以提起,當真是古怪之至。”
白衣雪沉吟片刻,低聲說道:“會不會是……唐門的僧眼碧?”
百里盡染神色立變,問道:“僧眼碧?何以見得?”語聲微微發顫。
白衣雪自與百里盡染相處以來,他松風水月,氣度沉凝,喜怒哀樂極少入于胸次,更是從未有過如此驚疑的神情,心中更覺惶悚不安,心想生死攸關之際,來不得半點的隱瞞,遂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又翻出《金蘭箋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