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冷翠峰,心道“當年石漱情石老前輩心灰意冷之下,來到江南,選擇一處隱居之地,開宗立派,創建了情教,原來就是這里,他老人家的眼光倒好。”
畢驊說道“大哥學識淵博,小弟欽佩不已。”
桑鷲“嘿”的一聲,笑罵道“六弟少拍馬屁,你哥哥我肚子里有多少文墨,你還不知道么?”
蒯狻道“哥哥為了此行,必是提前做了不少的功課。”他為人穩重,向來言不輕發,然而但凡說出來的話,卻是頗有分量和見地。
桑鷲笑道“四弟說得不錯,我是做了功課,現學現賣而已。”
白衣雪笑道“看來天上還不如人間逍遙快活,黃帝也都思凡下界來了。”
桑鷲道“那倒不見得。”手指山巖縫隙間一種細長的雜草,說道“你們認識這是什么草么?”眾人皆說不識。
桑鷲道“這叫龍須草,據說黃帝煉丹已成,準備重返天界,升天之時龍須墜落而化成的。別名又叫野燈草、燈心草,性寒味淡,有利濕熱、散風火、止血等功效,鄉野村醫常拿來入藥。”
申螭、蒯狻、畢驊三人聽了頻頻點頭,白衣雪心下卻是一酸,自忖“泠衫妹子倘若還活在世上,她焉能不識這種龍須草?她講解起龍須草的藥性來,定然比桑鷲細致專業得多。”
忽地遠處傳來“嗚嗚”的號角之聲,只見溪邊有一茅亭,茅亭內有人手舞旌旗致意,眾人循著其意走了過去。待得走近了些,白衣雪瞧清楚亭外當先站立一位身材高大的禿頭錦袍老者,正是車螢涼,當即掩口低聲向桑鷲說道“此人是恣情使車螢涼。”
桑鷲微微點頭,走上前去,朗聲說道“車兄,別來無恙否?”
車螢涼迎將上來,笑道“金兄,車某在此恭候多時了。哈哈,數月不見,金兄是越來越精神了,看來臨安城是個好地方。”
桑鷲笑道“哪里,臨安再是繁華,也比不得這里的山清水秀。”
白衣雪見那茅亭頗具山野林泉之韻,亭檐下懸有一匾額,匾額上寫著篆體的“空氳亭”三個大字,字體古樸凝重,只是款識漫漶,已不知是何人所寫。
桑、車二人言笑了幾句,步入亭內。車螢涼道“金兄,大伙兒差不多都到啦,就等你了。”
桑鷲道“好,倘若叫教主他老人家等我,那可就罪莫大焉。我們這就上山去。”
冷翠峰孤峰拔地而起,形成直上直下的陡壁,白衣雪心想這如何上得?卻見桑鷲背負雙手,神色輕松,似是不以為意。
兩名情教教徒舉起碩大的銅角,“嗚嗚”地吹了起來,角聲三長兩短,過了一會,便見從頭頂的半山崖處垂下兩個大吊籃,系在碗口粗的鋼絲繩上。
桑鷲和車螢涼上了一個吊籃,白衣雪四人則上了另一個吊籃,緊接著吊籃緩緩上升,顯是山崖之上安裝了懸吊設備,有人扯動齒輪嚙合的槽輪,帶動槽中的鋼絲繩旋轉上升。白衣雪見桑鷲等人神色如常,醒悟到畢驊此前曾多次探訪冷翠峰,吊籃上山一節,自是提前告知了他們。
吊籃緩緩上升,身邊的白云輕若鮫綃,宛似到了仙境一般。如此半盞茶的功夫,到了位于半山崖的懸吊平臺,接著崖頂又有吊籃放下,眾人換了吊籃,向著冷翠峰的峰頂升去。吊籃漸漸地越升越高,身下云霧繚繞,已是看不甚清,又過半炷香的功夫,終是抵達了頂峰。白衣雪估摸這冷翠峰總有四五十丈之高,心想桑鷲即便從情教的大牢之中救出劉猊,想要下得山去,卻也不易。
白衣雪原先心想情教的總壇設在這懸崖絕頂之上,必是十分逼仄,誰知上了峰頂之后,才發現這里地勢平坦,蒼松翠柏掩映之下,建有十余幢古色古香的木質建筑,建筑合圍的垓心,還有一方清幽的小湖,心底不免暗暗叫絕。
沿途但見松柏下、游廊中,站滿了手執利刃的彪形大漢,桑鷲等人心中不免泛起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