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好雪鷙,徐簌野又讓它歇了兩個多時辰,天色總算透了蒙蒙亮,一人一馬便往回趕了。
回去路上,徐簌野心血來潮,竟想和雪鷙馬比一比腳力。一旦動了這個心思,便再按捺不住,行進中,他突然勒韁下馬,走到雪鷙面前,抱著它的頭,看著它的眼,低聲輕語了幾句。沒想到它,仰天嘶吼幾聲,拔足就奔。
所謂良駒,不僅腳力快,還得通人性,知人心,雪鷙不愧為馬中至品。
見此狀,徐簌野放肆大笑,望著絕塵處呵呵嘆道“有良駒如此,縱是人間絕色也不換!”
感慨畢,乃鼓起一身內力,踩著徐家的“逐風步”追了上去。
都說老馬識途,這匹雪鷙雖不年長,卻天生好記性,脫韁之后便一直溯著來路狂奔。
雪鷙本就先行了近兩百丈,那可是大大的先機。徐簌野動身后哪里還敢有所保留?使上了十成的內力催動輕功步法在后追趕。
十里過后,人馬已呈齊頭并進之勢。
身為王者,雪鷙安肯落于人后?馬首一沉,腳下的步子瞬時又大了幾分,很快便與徐簌野拉開了數丈的距離。
回到都城后,徐簌野并未徑直趕往摘星閣的分堂。
客棧臨別,他已答應梅遠塵跑一趟頜王府,向夏承炫說明此間緣由,迎柩之事也得另作安排。
此行欲求得償,徐簌野心間暢快,自也樂得捎這幾句話,騎著雪鷙直往頜王府去。
聽說徐家的人造訪,夏承炫還以為是徐簌功來了。他正與杜翀商議府上護衛百夫的人選,本來是不想見客的,又記起之前徐簌功幫頜王府抓住了欲擄劫夏承漪的亡命刀客,只得硬著頭皮去了偏廳,就當做是還個人情。
到偏廳一看,乃見一白衣高挑的青年負手背立,雖不見形容,卻看得出此人絕非徐簌功。
徐簌野正看著廳上一副名為《虎不嘯》的丹青,雖聽了腳步知主家將至,卻仍未轉身,直至把這幅畫細細賞完。
“客人久候了!”夏承炫行上前,勉強笑道。
見來客只顧看墻上的掛畫,甚至自己來了都不知道,夏承炫卻不著惱,反而心里有些欣慰,那幅《虎不嘯》乃是夏牧朝的親筆墨寶。
“世子,見諒!在下徐簌野。”徐簌野回過身,躬身執禮道,“此畫傳神,竟看得入迷了,望勿怪才好。”
夏承炫擺了擺手,指著一旁的客位,笑道“徐公子,請坐。”
“在下來此,只是捎幾句話,說完便走,不敢多叨擾。”徐簌野回道。他知頜王府在忙夏牧朝的喪儀,上下皆繁碌,自己不宜久留。
捎話?
“哦?如此,有勞了!”夏承炫甚感訝異,回了一禮。
徐簌野正色謂他道“在下從一個朋友那里打探到,赟王府派了近百死士高手去了安咸錦州,欲對梅家不利。昨夜我在城郊客棧見了梅公子,把這消息告訴了他。得知此事了,他心急如焚,摸著黑便趕往浮陽郡了。臨行他托我轉告世子,扶柩之事,他只怕無法分身去辦,叫你另派他人。”
“赟王府?”夏承炫臉色鐵青,雙拳握得嘎嘎響。
他已派人盯死了剛入都城的那數百向陽黑騎,沒想到夏牧炎竟還派人去了錦州。
近年年景不豐,五谷不足,百姓果腹尚且不易,朝廷的稅銀就更難收了。盲山、阜州幾大鹽場,出鹽既多品格也高,眼下已成了大華的錢袋子。
這便是為何端王明知有梅思源出馬,上河郡疫病一定可以得到控制,卻仍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調他過去。
安咸鹽運政司如此緊要的衙門,防衛自然尤其森嚴。除了按編的三百余政司衙役,尚有永華帝特遣了五十人神哨營、真武觀的一眾道士及云家父子等梅府家臣,比之先前的大將軍府猶有過之。
雖有這樣的防備,夏承炫仍覺得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