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向來不是正餐,安咸鹽運政司府的膳廳上卻擺了三席。雞鳴天微亮,百里思、云婆便領著筱雪、百靈、水靈及兩個媽子在伙房忙開了。
今是七月初七,乃是七夕節,再有月余就到中秋佳節。難得今日府上人聚齊了,干脆兩節齊過,提前吃了那頓團圓宴。
膳后梅遠塵便要只身東行回都城了,這筵席,又何嘗不是餞行宴?
傅家兄弟、云家兄弟本來也是要去伙房搭手的,卻被百里思攆了出來,“去廳上候著,庖廚里的事,你們哪里懂得?怕是越幫越忙。”
后廳之上,白澤、海棠懷里各抱著一個娃哄著,一眾老少爺們圍著兩個娃逗著樂。
“白澤,你把長生給我抱一抱罷?”梅遠塵心里癢癢,搓磨著手掌,笑謂白澤道。
他長這么大,還從未抱過嬰孩,甚至這般靠近襁褓的次數不不超過只手之數。在旁邊瞧著兩個小奶娃吐著泡泡,梅遠塵很想抱在手里瞅一瞅。
“呵呵,有甚么不可以的。”白澤笑道。說完,把襁褓輕輕交到梅遠塵手中。
兩個多月的娃子,其實也就八、九斤重,梅遠塵抱在懷里,卻像捧著百十斤的大石,生怕有半點閃失。
“公子,何至于這么小心?沒有那么嬌貴的。”白澤見他兢兢業業的樣子,忍不住笑著打趣。
抱了半盞茶的功夫,總算習慣了襁褓的重量,架勢也就慢慢放松了。
只是這娃子似乎天生安靜,梅遠塵怎么逗也不笑,一直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看著他。
厚此不能薄彼,抱了哥哥自然也要抱妹妹。
把傅長生還到白澤手上后,梅遠塵又從海棠懷里接過梅新月。一回生二回熟,有了前面抱哥哥的經驗,這會兒就從容多了。
“新月,小寶寶。”梅遠塵把她橫抱在臂彎,輕輕逗著。沒想到才說第一句,懷里的小小小丫頭居然咯咯笑了。
“白澤,瞧見沒?新月朝我笑呢!”梅遠塵欣喜異常,抬頭笑道,“傅二叔,你剛才瞧見沒?新月對我笑呢!”
傅懲哈哈笑道“看來這個小妮子頂喜歡你呢!我逗她可半天也不見她朝我笑。”
梅遠塵食髓知味,逗得越發起勁了。一時間,后廳之上笑聲不斷。
“小師弟,老遠便聽見你笑了。”廳外響起了湛通的聲音,卻是真武觀的三個湛字輩老道士行了過來。
剛剛尹成惠奉百里思之命去請他們來膳廳用早膳,三人才知梅遠塵今日便要回都城的。
“新月,去海棠姐姐那里哈,哥哥和幾位爺爺聊聊天。”梅遠塵在梅新月小臉上親了一口,笑著對自己這個小妹妹說道。
云鳶忍不住嘆道“唉,輩分全亂了,全亂了。”
眾人一想,皆哈哈笑了起來。
湛通、湛成、湛覺中以湛通最年長,已年過甲子,比云鳶還大兩歲,四人自然算是平輩。
傅家兄弟、云家兄弟及府上的幾個丫頭都是兄弟姐妹相稱,傅懲一直喚云鳶叫“云叔”的。這么算,傅長生、梅新月也就是云鳶的孫輩了。
然,梅新月已過繼給了梅思源,乃是梅遠塵正兒八經的妹妹。梅遠塵與湛通等人是同門師兄弟,依著這一層,梅新月自然也是跟湛通等人平輩。
算來算去,顯然是說不通。
“小師弟,還不及找你好好切磋切磋武功,你便要回都城了。”湛通一臉的遺憾,兩個呼吸后又轉而笑了起來,嘆道,“此刻只怕你已勝出我一大截了。”
近來梅遠塵內功精進不少,隱隱又有突破的跡象,確如湛通所言,此刻只怕已勝出他不少。
見小師弟只是笑笑不應,湛通收起笑臉,正色謂他道“小師弟,遇著難事不要忘了你還有師門。倘使你真遇到了甚么事,大可以去找掌門師弟和湛為師弟。真武觀雖不參與朝廷之爭,卻還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