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病的事,芳娘收拾好東西,整整衣裳就去了。
趕早不趕晚,便給不出什么好的建議,她也捎帶上了一點錢。
給的不多,只一百之數,卻叫椿氏神色復雜地按著芳娘的手道了謝。
“恁孩子都蔫耷耷的,怕是有些虛脫了。”芳娘直搖頭,轉對柳奕道,“我跟椿氏說,得喂些淡淡的溫鹽水讓孩子緩緩。”
“好不好的,卻也沒別的法子。”就看本處那位老郎中的草藥能不能頂用了。
晚間,柳全還沒回來,他們出門時原也沒說幾時能回。
芳娘便進了空間與柳奕裁衣裳。
先時恁染成赭紅色的一匹麻布,就做面料。
新織的一匹素布,就著白底也不染色了,搗洗幾遍略漿一漿,晾得板直,便作里布。
兩匹布料都卷作軸,方便截取。
恁寬寬大大的老板桌又發揮了裁縫案的功能,當真實用。
“你媽手生著呢,可別嫌棄。”芳娘找了根繩子,朝柳奕身上一邊比劃一邊綁疙瘩做記號。
“不嫌棄,”柳奕站著咯咯的笑,“您別胳肢我……量體裁衣,多高級的待遇!放過去,哪時候才享受得到。”
“親媽的手藝,做成啥樣我都不嫌棄。”她還挺期待的好嗎,這是正兒八經的真心話。
赭紅色的布料,有著新染的鮮亮。
由于用鹽固過色,只要不經常暴曬,這頭一兩年還能維持它的新色——她要珍惜著穿。
“媽,你給放大點,稍微寬松些啊,俺要多穿兩年。”
“知道……”芳娘量著后背的尺寸,“再大,就不暖和了。”
她當自己幾歲?
這么一點點的小娃兒最是能長,芳娘可記得清楚——
那一年女兒剛上小學,也是換牙的時候,給新買一雙漂亮的紅皮鞋,半年多就穿不了,還不依不饒地哭鼻子吶。
再做多大,又能穿幾年?
“過去不是說,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柳奕自顧自地說話,“咱們不說多少,一件衣服三年總要穿得過。”
主要這新衣不太可能年年做,今年做了冬衣,明年就得做單衣,一家人輪圈做下來……沒有那么多布。
“說話,我想起來,您那塊料子甚時候裁?”柳奕還惦記著恁絞纈的藍花花布料。
她爹做生意虧了,這布卻著實不難看,裁一條裙子多拈些褶子,阿娘穿起來也是小仙女兒。
這么一想,她爹如今的年歲也就和她穿過來之前差不多大,她家阿娘還年輕著哩,正該打扮的時候。
只不過,當初柳奕在這歲數里,好像不愛穿什么鮮亮的顏色,成天不是黑白灰就是什么禁欲系,要把自己整得透著高冷、有疏離感、叫人敬而遠之。
繃著裝酷嘛。
恁時候所謂的“時尚”,每年流行一兩種色彩,都得標新立異取個新名詞,然后便滿大街都是流行色。
什么撞色、間色、壓色……不好意思,都是人家這些古代人玩剩下的。
不曉得這大靖朝的時尚圈,如今又在流行些什么?
小姓素民么,就是麻布葛布衣了。
貴人們,她沒機會見——動不動就“白衣飄飄”肯定是不可能的,窮人家實在太窮,要么家里女人做活不行才時時都穿素面衣裳呢。
想恁織坊、繡坊、繪染坊主要都是為他們服務,錢多糧廣當然得寬袍大袖地體現在鮮衣怒馬上頭。
正經的素白,貌似也有,得染出來,要不就是練白一類的高級貨——柳奕很想知道,他們若是吃飯濺上了湯汁可怎地清洗。
“行了。”量完尺寸,芳娘拍拍她的肩。
柳奕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