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個小時,準確的說,107分鐘之后,彭成鋒回到了房間,隨手將一枚空間戒指扔給了舍瓦。
“戒指得還我。”彭成鋒一臉疲態盡顯,“這年頭這么大容量的空間戒指就值好幾萬金幣嘞。”
“關鍵是沒有這枚戒指你們的偉大事業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受阻吧。”舍瓦嘲諷道。
彭成鋒搖搖頭,沒有理會舍瓦,“簽契約吧,簽完我把解開魔法禁制的方法告訴你。”
“以正義女神忒彌斯的名義。”他從兜中拿出一份已經擬定好的天道契約。
舍瓦讀了讀條款,沒有什么問題,便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天道契約是十二主神之一正義女神忒彌斯的教會天道神教的特產,除非具有神格,否則違背契約的人都會按照上面的條款接受相應懲罰。
老酒吧服務員由我身邊走過,輕輕地瞄我的淡蘇格蘭威士忌加水,我搖搖頭,他晃了晃白腦袋,這時候一位夢幻一樣的女人走了進來。我覺得酒吧一下鴉雀無聲,老千不再玩紙牌,高凳上的酒鬼不再滔滔不絕——指揮在音樂臺上輕輕敲一聲,舉起手臂,叫大家安靜時,氣氛就是如此。
她又高又瘦,身穿裁縫特制的白麻紗衣,脖子上圍著一條黑白圓點絲巾。頭發是童話公主的那種淺金色。她戴了一頂小帽,帽子下的金絲像鳥巢中的小鳥服服帖帖的。眼珠子呈罕見的矢車菊藍色,睫毛很長,色澤稍嫌淺了一點。她走到對面的餐臺,脫下手套,老服務員特地為她拉出餐臺,絕對沒有一位服務員肯為我這么做。她坐下來,把手套塞進皮包帶子下面,含笑謝謝他,笑得溫柔而純潔,他迷得差一點兒癱瘓。她用很低的嗓音跟他說了一句話。他低著頭匆匆走開。這家伙的人生真像有了重大的使命呢。
我瞪著眼睛瞧。她瞥見我的目光,視線抬高半英寸,我已經不在她的視線中了。但無論她看不看得見我,我都屏息不敢出聲。
世上有金發碧眼之人,但金發碧眼現在幾乎已變成一個滑稽的詞了。一切金發碧眼的人都各有特點,大概只有白得像漂白的祖魯族、脾氣軟得像人行道那種除外。有唧唧喳喳的金發小可愛,有用冰藍目光攔截你的雕像型金發壯婦。有仰視你、體味清香、閃閃發亮、吊著你的膀子,你帶她回家她卻總是很累很累的金發美人。她做出無奈的手勢,頭疼得要命,害你恨不得揍她一頓,卻又深深慶幸自己及早發現她頭疼的事,還沒有在她身上花費太多時間、金錢和希望。因為頭疼會永遠存在,成為永不磨損的利器,比暴徒的刀劍或古羅馬烈婦盧克雷西亞的毒藥瓶更厲害。
有那種溫柔、嗜酒的金發美人,只要是貂皮,什么樣的衣服她都肯穿,只要是星光屋頂,她什么地方都肯去;還有活潑孟浪的金發美人,像個小哥兒們,樣樣要自己付錢,充滿陽光和常識,精通柔道,可以一邊過肩摔倒一個卡車司機,一邊看《星期六評論》,至多只看漏一個句子;還有那患了非致命性貧血絕癥的蒼白金發美人,萎靡不振,鬼魅一般,談話輕聲細語,你不能對她動一根指頭,首先你根本不想這么做,其次她不是在讀原文的《荒原》或原文的但丁,就是在讀卡夫卡或克爾·郭爾,或者在研究普羅旺斯文。她熱愛音樂,紐約愛樂樂團演奏辛德米特的作品時,她會告訴你六把低音提琴中哪一個慢了四分之一拍。聽說托斯卡尼尼也聽得出來。全世界就他們兩個內行。
最后還有風華絕代的展示品型,死過三個大歹徒男友后,她們先后嫁給兩位百萬富翁,每位一百萬,老來在昂蒂布海角擁有一棟淺色玫瑰別墅,一輛兩座的阿爾法·羅密歐,一窩已經是老皮老臉的貴族朋友——她對他們全都很親昵卻心不在焉,像老公爵對管家道晚安一樣。
對面的夢幻一樣的女人不屬于上述各類,甚至不屬于那種世界。她難以歸類,像山泉一般幽遠和清純,像水色一樣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