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最后一個走進了屋內。
茅宅不大,不過四米見方,除了一個秸稈混合泥土夯制的塌,以及塌上雜亂鋪著的干草外,就只有一個破碎的陶罐躺倒在墻角。
待等王忠被平穩的放在泥榻之上,秦牧揮了揮手,示意小太監們退到屋外。
——倒不是這幾個小宦官不可靠,而是這間屋子,實在太小了···
本就不大的空間,有接近一般都被泥榻占據;再加上涌進來的幾個小宦官,頓時就有些擁擠了。
待等小宦官們都退出房內,感覺屋里空曠了些,秦牧便來到泥榻邊坐下,微微俯身,輕聲道“今陛下遇陷,唯此下策,放可使陛下得一線生機,就是苦了王公···”
聞言,王忠極為艱難的輕搖了搖頭,嘴唇輕啟,似是要說些什么,又發不出聲音。
秦牧再往下俯了些,將耳朵靠近王忠的嘴邊,才大概聽清王忠的話。
“先···咳咳,先生在此,陛···陛下身邊···可有人護侍?”
見王忠目光中滿是擔憂,秦牧心中頓生一股敬佩;下意識拉遠了些的手,也是在糾結一下后,撫上了王忠的手背。
“王公勿憂,衛尉曲成候蟲公,親身護衛陛下左右。”
話落,王忠目光中的擔憂才退散了些,緩緩點了點頭,示意秦牧附耳過來。
秦牧趕忙再一俯身,就聽王忠氣若懸絲道“吾···吾有舊識,居···居長陵之下···”
“先生可···可取吾懷中玉符,尋···尋得此人···”
“此人···可供傳引與···與先生···”
費力的說完,王忠蒼白的臉上流出點點細汗,面色是掩蓋不住的疲憊和虛弱。
點點頭,秦牧鄭重的站起身,深深一拜“王公之忠義,實乃世所罕見,吾甚敬之!”
“萬望王公保重,待吾歸來,必與王公把酒言歡!”
王忠艱難的稍稍側過頭,忍著胸前背后的灼痛,擠出一絲扭曲的笑容,緩緩眨了眨眼。
走上前,從王忠懷里取出一塊玉牌,秦牧向王忠再一拜,便轉身走出茅草屋,對門外的小宦官們交代道“王公傷重未愈,爾等明日尋一巫醫,為王公診治。”
見小宦官們默然點頭,秦牧輕出一口氣,從腰間解下一只布袋。
“此王公湯藥之費、爾等吃食之用,若敢私藏,某必不輕饒!”
小宦官們聞言頓時一慌,爭相口稱不敢。
秦牧點了點頭,掃了眼屋內的王忠,又回身,對小宦官們許諾道“待某歸來,必為爾等請功。”
小宦官們趕忙點了點頭,秦牧才放下心,從棺材中拎其一只行囊,將其綁在背上,走出宅院,快步向長安城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