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國第一侯酂侯蕭何一脈,在二世酂侯蕭祿病逝之后,因蕭祿無子,侯爵落到了蕭何的夫人同氏身上;另外封了蕭何的次子蕭延為筑陽侯。
若天子與太后不管不顧,那等蕭何的夫人離世,酂侯一爵就將斷絕傳承。
十八功侯第三位宣平侯張敖一門,倒是因魯元公主之故,而在過去幾年中頗得呂太后重視——封張敖與魯元公主所生之嫡長子為魯王,其余庶子二人,張壽為樂昌侯,張侈為信都侯。
但在年初,諸侯大臣共誅諸呂,呂祿呂產(chǎn)等人盡皆授首之后,張堰、張壽、張侈等人的爵位都被歸入‘呂氏逆臣之亂命’而罷黜。
即便劉弘拼了老命,將呂后從‘呂氏亂臣;的泥沼中強拉出來,也無法將這幾位母舅的爵位保下。
至于張敖的爵位傳承者——而是宣平侯張信平,則是在孝惠皇帝最后一年離世,宣平侯一脈絕嗣,國除。
撇開張嫣出于大局的考量不論,提出‘復(fù)封開國功侯’,張嫣那一點點私心,恐怕也正是為了延續(xù)宣平侯一脈——與故魯王張堰、二世宣平侯張信平一樣,張嫣也是張敖與魯元公主所生。
排第四位的絳侯周勃一脈,在前不久剛宣布‘絕嗣’,沒個幾十年,或是后代立下礦世武勛,就不大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復(fù)家。
第五位的舞陽侯樊噲一門,因二世舞陽侯樊伉,在誅呂行動中站隊呂氏,而被諸侯大臣清洗。
第七位的魯母侯疵,其爵位本就是應(yīng)當(dāng)封給在漢立前幾天,不幸陣亡的大將奚涓;因奚涓陣亡,又沒有后嗣,方才被劉邦封給了奚涓之母。
在初代魯母侯病逝之后,奚涓一門,早已經(jīng)斷絕了所有血脈——即便劉氏皇帝想為其復(fù)家,也根本找不到后人。
第八位,就是一個劉弘不愿意聽到的名字了汝陰侯,夏侯嬰···
滿打滿算,開國功侯前十人之中,如今也僅平陽侯、曲周侯、潁陰侯及陽陵侯四家尚存。
前十位都有超過一半斷絕血脈,就更別提排名在十以外得了···
這種情況擺在任何一個封建君王面前,都不亞于一個沙包大得巴掌,一下下拍在自己,以及分封功侯的先祖臉上。
如此說來,復(fù)封酂侯、舞陽侯、宣平侯等功侯,乃至于為血脈全然斷絕的魯母侯家族過繼一人,以承繼香火,就都是必然的了。
而張嫣的舉措,妙也恰恰妙在此處——復(fù)封功侯,本來就是劉弘要做的!
無論張嫣提不提,朝臣慌不慌,這件事都是劉弘肯定要做的,區(qū)別只在于早晚而已。
結(jié)果張嫣在朝堂人心不安的時間點,替劉弘將此事擺在朝臣面前,無疑是讓劉弘付出了本就要付出的代價,而換取了朝局的穩(wěn)定。
就如同在后世,原本就要繳納給社區(qū)的錢款,瞬時多了個‘可換取社區(qū)友好待遇’的好處!
在劉弘的角度上,意味就又有所不同了——張嫣此舉,是在為劉弘解決問題的同時,沒有讓劉弘付出任何東西!
這樣的政治智慧···
著實令劉弘為之期待!
早在年初,張嫣一言不合便將周勃下獄之時,劉弘就曾想過若是張嫣能多向歷史上的薄后、竇后靠攏,充當(dāng)皇帝與朝臣之間的潤滑劑,該有多好?
那樣一來,劉弘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咆哮公堂’;至于受到傷害的朝臣百官,自是有太后撫慰。
而經(jīng)過此事,劉弘就隱約體味到了一絲‘陛下唱白臉,母親愿意唱歌紅臉’的味道。
老娘如此‘懂事’,劉弘也不好為難母舅(們)——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封宣平武侯張敖次子,故魯王張堰為宣平侯一事,已經(jīng)正式提上日程。
除此之外,改封蕭何次子,筑陽侯蕭延為酂侯、封樊噲庶子樊市人為舞陽侯等決議,也都得到了朝堂一致支持。
不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