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負七十余創的平陽侯曹參,應該排在第一。
只不過劉邦強行把蕭何排在了第一位,這才讓曹參成為了漢室第二位丞相。
而現如今,開國元勛大半凋零——在陳平死去、審食其為相的那一刻,漢室就基本告別了‘開國元勛’為相宰的時代。
畢竟從嚴格意義上來講,無論是如今的辟陽侯審食其,還是即將接替審食其的北平侯張蒼,亦或是將來替補張蒼的故安侯申屠嘉,都算不上開國元勛當中的佼佼者。
審食其無論是爵位,亦或是如今丞相的官位,都屬于‘恩封’的范疇,和審食其的功勛關系不大。
張蒼成為丞相,則更多是出于出色的政治手腕,以及‘荀子門徒’的輿論話語權。
說白了,人家成為丞相純靠治政能力,武勛只是達到了及格線而已,并不像開國時的蕭何曹參那般,占據主要因素。
至于再往后的申屠嘉,那更是不用說——申屠嘉食邑五百戶的故安侯,甚至都不是高皇帝封的!
說白了,申屠嘉根本算不上開國元勛。
這樣一來,類似‘非侯勿相’‘非侯勿御史’,乃至于‘非侯勿內史’這樣的政治潛規則,在漢室政壇自然也就愈發直白。
畢竟如今的漢室,已經沒有可以依仗的開國元勛,官員能力是否出眾,只能通過其過往的執政經歷作為參考,以得出一個基本準確的判斷。
即便如此,此時漢室選拔郡守、郡尉一級的地方官僚,更多還是以開國時立下的武勛為主要參照。
那申屠嘉來說,就是從大頭兵一點點成為軍官,并折道成為淮陽郡守的鮮活例子。
但再過幾十年,在開國時立下功勛的所有人都化為黃土之后,還是就見迎來一次十分嚴重的人才斷檔期。
在歷史上,這一時期恰好是景帝一朝。
賈誼、晁錯這樣的有識之士不再出現,開國元勛當中,就連申屠嘉這樣的‘最后排面’都告別人世,漢室,陷入了史無前例的官僚緊缺時期。
恰恰是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才讓從漢初就一直抬不起頭的儒家抓住機會,憑借‘有教無類’的人海戰術一點點發揚壯大,并最終在武帝一朝開花結果,達成‘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偉大勝利。
而這一世,劉弘必然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正所謂流水不腐,又有言道:生于安樂,死于憂患。
即便單單出于‘讓儒家時刻保持緊迫感’的考慮,劉弘都會盡量保留百家學說,以求百家爭鳴的狀況,成為漢室之后百年的常態。
更何況諸子百家中,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且其余諸家學說當中,也有許多儒家所欠缺,卻于國家大有裨益的思想。
如法家的學說,就很適合用于法治思想建設;墨家的主張,適合發展科技創新;縱橫家的學說,可以為外交視野提供最原始的理論基礎。
除此之外,還有可提高農業生產力的農家、為娛樂手段貧瘠的百姓提供消遣的家,乃至于如今漢室風頭正盛,十分適合經濟復蘇的黃老學說等等,都能在特定的范疇內,發揮出積極的作用。
而對已經不再對周亞夫抱有太大期望的劉弘而言,眼前的申屠嘉,就算是‘漢開國元勛’階級,所能貢獻出的最后一個人才了。
之后,漢室必然會如大多數穩定下來的封建政權一樣,從武人執政時期,向文官掌權時代過渡。
賈誼、晁錯這樣的賢良方正將大放異彩,張釋之、桑弘羊這樣的商界精英也將步入政壇。
文官集團和武將集團各自的尿性,劉弘自是了若指掌——文官集團,在竭盡所能攬權的同時,會本能的抗拒一切變化。
在歷史上,絕大多數封建王朝在進入‘文官集團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