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尿了褲子,噗通一下坐在地上,雙眼無神,似乎已經被宣判了死刑一樣。
而與花大一起來的人,皆連滾帶爬的跑出花府,連花三和花四也是如此,全然不管不顧被判以“死刑”的哥哥。
這倒出乎李彥的意料,本意只是想嚇一嚇,為自己后面的話做些鋪墊,不成想有這般出其不意的效果。
他哪里知道在這個等級森嚴的年代,人被分成了三六九等,所謂的士農工商是上九流,而花大這種做牙行生意的人,則是下九流。
一上,一下本就差距甚大,還是官和民的區別,那個年代可沒有人民公仆這一說法,不然怎么把縣官稱之為父母,完全是管教和約束賤民的,那是高高在上的姿態。
許久,花大瞪大眼睛,張大嘴,隔嘍隔嘍吸了一口長氣,哇的一聲鼻涕眼淚齊流,跪爬到李彥近前,扯著他的褲腿嚎道
“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全指著我一個人養活,您發慈悲,我給您磕頭了。”
說完如雞奔碎米一般,蹦蹦蹦磕個不停,只幾下,額頭上便印出血印來。
李彥看不下去,急忙蹲下身扶起,口中道“不要這樣,你今天不難為我,我也不會治你罪,寬限我幾天,容我想想辦法,一準把銀子送到府上。”
花大抬起頭,滿臉黃土,眼角下垂,咧著嘴,五官扭曲,呆呆的說了聲“啊?”
李彥又鄭重其事的說了一遍“你容我幾天,多了不敢保證,買這宅子和……李姑娘的錢,一準送到府上。”
花大被李彥扶起來,忙作揖道“可不敢要您的錢,可不敢要您的錢。”
“這怎么行,怎能言而無信,算我欠下的,我這就給你寫欠條。”
李彥左右環顧,找一個能為自己拿來筆紙的人。
花大趁機提著褲子,瘸著腿跑了,一邊跑一邊喊“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李彥看著花大的背影,站在原地思考了良久,此時他沒有擺脫花大而感到愉悅,而是想了一些更深層的東西。
李瓶兒默默的看完了整出戲,這是她見過最精彩的戲,而李彥最后的表情讓她覺得很奇怪。
那是她從來沒有過的一種感覺——這是個好人。
“這個世界還會有好人?”
李瓶兒不禁在心里疑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