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西垂,二人方才緩緩而歸。
待至客棧門口時,熙熙攘攘地圍了好些人,從衣著打扮上來看,因是南平士卒,大門前側,月吟,掌柜清一色地站著,畢恭畢敬,一旁還站了一個像是這群士卒首領類的人,不過他的上半臉帶著用鐵打造的臉罩,只看得到他大致的面龐輪廓。
見到樓景初與顏寧兒,月吟快步迎了上去,掌柜的本想著既然知道了這是都城的侯明王夫婦,便屁顛屁顛兒地跟上去,獻上諂媚的嘴臉,月吟一個鄙夷的眼神,怔住了他,只得打消心中無恥的想法。
“王爺,安營刺史孫華英大人聽說王爺路遇劫匪,連夜遣了一隊人馬來知源縣接王爺與王妃。”月吟邊走邊粗略地解釋了一遍前因后果。
“哼!”樓景初冷哼一聲,“消息傳得倒是快!”
孫華英原是朝中重臣,此人陰險狡詐,明面上維持著不參與黨派之爭的中庸之道,暗地里卻與梁曄將軍多有往來,是位徹頭徹尾的小人。人品雖差,可也不得不承認,孫華英是個能臣,尤其是在處理自然災害這方面,曾經屢次立下汗馬功勞,經驗很是豐富。
安營是為南平北方戰略要塞,稍有不甚,大遼,大燕可起兵直搗都城金陽,此時,頗需要一位既能賑災撫民又與梁將軍交好的人鎮守此地,孫華英便成了不二人選。
幾月前,他臨危受命,從都城調往安營。
只可惜了,他一到安營又水土不服,大病一場,賑災之事久懸未決。
樓景初原以為自己的老子只是隨便找個理由,打發他離開都城幾月,讓李姑姑一事以及王妃落水一事隨著時間慢慢消散去,便打算隨意地做些可有可無的事情,將這幾月的日子晃蕩過去便好,結果昨日到了知源縣,與掌柜或小二聊了幾句方才知道,寒災之重,超乎了他之前的認知,并非如同朝中大臣們上奏那般取得了頗有成效的成績。
他這才想起徐公公出發前的囑托中他此前未懂得那層意思“王爺,做出些成績,莫要辜負了陛下的期許。”
“王爺,安營參將顧儒俞參見王爺。安營刺史孫大人特地命末將前來護送王爺。”顧參將單膝跪地,以軍禮的方式向樓景初問安。
這聲音,身形,臉龐的輪廓,好些熟悉。
顏寧兒凝視顧參將好一會兒,直到樓景初送來頗帶警告意味的眼神,她方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緊撤回自己目光,換上一個淺淺的笑容,對樓景初婉言道“王爺,既是顧參將奉命來接,想必前方事情急得很,妾身即刻回屋收拾一下。”
“我們有需要收拾的嗎?昨日都被山賊劫了。”樓景初有意無意地說道,特地強調了山賊二字。
別看顧參將是個不起眼的武官,悟性極高,接了話回道“末將已派屬下去尋昨日劫殺侯明王的賊人,相信不出幾日,便會有些消息了。”
“難得孫大人還能顧忌本王的死活啊。”此話一出,眾人嘩然,王爺這是當著眾人的面在公然諷刺安營刺史做事不周到啊。
“王爺!”顏寧兒扯了一把他的袖子,制止道。
“王爺的安慰,孫大人是時時掛在心上的,昨日一聽說王爺在路上出事,便很是后悔,一直在自責若能早些派支軍隊去接,也不至于讓王爺王妃奔波了整整兩宿。安營這地界,群山懷繞的,山賊,馬賊確是多得很。”顧參將打著哈哈,把樓景初的話題圓了過去,保全了王爺與孫大人二位官爺的體面。
空氣暫時凝滯半晌后,顧參將小心翼翼地征求同意問道“王爺可否進一步說話,末將有事稟告。”
樓景初略有遲疑,他對這位素未謀面的顧參將保有幾十萬倍的警戒,他畢竟是奸佞小人孫華英的參將。
可顏寧兒不知為何,見到顧參將的第一眼便覺得他是可信可靠之人,便俯在樓景初的耳邊輕聲勸道“我們到這邊人生地不熟,先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