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記性不太好,只覺得鳳溪面熟,卻記不清在哪里見過了。
“這位姑娘是——”
鳳溪勉強擠出來一個微笑,“周大娘,我是小溪呀,上次我和碧云還去了您的餛飩鋪子吃了一碗餛飩呢。”
她這么一說,周大娘方才想起來了,不好意思地笑道“哦哦哦,我想起來了,原來是小溪啊,你瞅我這一把年紀了,記性也不好,小溪姑娘可別怪罪。”
周大娘顯然還不知道書院里發生了什么,從走過來,鳳溪心里就一直在糾結要不要把事情告訴周大娘,可每次看到周大娘因,還有那種渴求卻滿是希冀的目光,她總是于心不忍。
周大娘已經年今五十了,面容比同齡人還要更蒼老些,她的眼瞳稍稍有些模糊,皮膚也被油煙熏得有些暗沉。
她一個人撐起這個家真的不容易。
本以為苦日子終于熬了過去,黎明的曙光即將升起,卻是被一張密布的黑網給罩了住,再不能重見天日。
生活于她,真的太苦了。
鳳溪張了張口,終是沒有勇氣將事實說出來。
她記得徐碧云同她說過,若不是為了僅有的小兒子段松洲,周大娘早就隨著她的丈夫去了。
門旁的守衛似乎也想到了這一層面,他朝鳳溪使了個眼色。
鳳溪會意,朝著周大娘笑了笑,心里卻十分想哭,“大娘,你來書院做什么,我可以幫你啊。”
周大娘低頭看了看她手中的黑靴,“這是我給松洲新做的靴子,今天早上松洲走的時候,把這個落下了,我怕他沒鞋穿,便給他送了過來,但書院的大門和側門,都不讓我進呀。”
“書院確實有規定,不能讓旁人進入,大娘您也別急,不然您把這鞋子給我,我替您把給段大哥送過去?”
周大娘有些為難,“你一姑娘家方便嗎,別是叫人誤會了,到時候再連累了你,我讓這位小哥幫我去叫一下松洲,他卻不肯去。”
她說著,轉頭看了一下那守衛,目光中含了幾分懇求,她也是想借此機會,再見見自己的兒子。
畢竟這么多年了,她和段松洲一直相依為命,雖然日子過得苦,但還從來沒有分開過,段松洲突然就搬到書院久住,她一個人在家,還真有些不適應。
餛飩鋪子忙活的時候過了,總覺得屋子里空落落的,少了些什么。
守衛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大娘,我不是不想幫您,書院管理嚴格,我今日值守,按理說是不能隨意離開的,不然被先生和司學發現了,可是要被罰的。想來段小兄弟少了這雙鞋子,也不礙事。況且書院每月都會放一日的假呢,您到時候再給他不就成了?”
鳳溪點點頭,“大娘,這小哥說的有道理,您要么等書院放假,要么把這鞋子交給我,沒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我肯定能幫你把鞋子給段大哥。”
周大娘聞言,沉默了片刻,終是點了點頭,“那就勞煩小溪姑娘了。”
她也知道書院規矩多,她一個普通的小老百姓,也不敢自作主張。
雖然見不到兒子有些失落,但想著過了一個月也就能見到了,心里也多了幾分安慰。
“大娘您放心,書院里吃的住的一切都好,那房子可大可舒服呢,段大哥在這里,您就不用操心了。”
“好好好,聽你這樣說,我也就放心了。”
周大娘面上帶了寬和的笑意,聲音溫和可親,可此時鳳溪聽來,那一字一句,都仿佛細針一般,扎進她的心臟。
“您放心。”鳳溪從嘴里擠出幾個字。
周大娘將鞋交到鳳溪手里,道了聲謝,便走了。
她的腳步有些虛浮,滄桑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街頭。
恍然間,她抬了抬頭,連天空都是灰暗色調的,半點生氣都沒有,她都覺得心里被撕扯得厲害,不知道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