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剎那,畸形尸失控了,陷入混亂中,有些朝別墅外逃,有些變成石雕,有些茫然等死,有些仍在攻擊,可已經不成氣候。
科洛夫抓住一條尸犬,下了個命令,尸犬馱著他飛奔而去。
索萊絲驚呼“別讓他逃了!”她橫身飛撲,但那條尸犬像風一樣快,她沒能得手。廢鐘手臂暴長,也差了半截,剩余尸犬變得愈發兇猛,彌爾塞、索萊絲、廢鐘被團團圍住。
我知道決不能讓科洛夫落跑,那些尸犬沒注意到我,我爬起身,全力追逐。
我看清地上尸犬的腳印,他沒能甩開我,也許他體內的詛咒之火所剩不多,他必須在維持尸犬與治愈自身之間抉擇,我一邊替自己扎針用藥,一邊將念刃集中在雙腿。
我追蹤他,來到一座孤獨的小山坡上,黎明的前夕,天空是紫色的,人的黑影在這紫色的幕布前顯得很清晰,我看見了科洛夫,他半躺半坐在一座不知名的墳墓前。
那畸形尸朝我吠叫兩聲,科洛夫殺死了它,說道“吵得讓人心煩。”
我說“你逃不掉了,游騎兵會收押你,你會為你所做的一切受罰,肯定是死罪。”
科洛夫笑道“受罰?我已經被你們人類處刑過多次了,你說的對我并不新鮮。”
我說“我不關心,你以前多慘與我有關系嗎?你觸怒了黑棺,這才是你該死的原因。”
科洛夫似沒聽見我說的話,又或者他也不關心,他只是在自言自語“你知道,我也有個母親,就像我制造索萊絲、廢鐘一樣,是她制造了我。她讓我意識到,我們活尸本不必活得太委屈。”
他碾死了幾只爬過的螞蟻,又說“母親帶著我,試圖在廢土上找到容身之處。我們找到了個村莊,那兒有圍墻,相對安全,他們在地里挖坑,必要時可以躲避風暴,我們母子懇求人類,他們收留了我們。”
他低下腦袋,把螞蟻分解,露出虛弱的笑容,說“但我們有冥火,冥火可以創造一些奇跡,比如替他們治病,可卻治愈不了人的心。母親替他們做了很多事,可他們并不領情。一個月之后,他們將母親殺了,將她分成了好幾塊,腦袋插在木架上燒毀。
他們說母親是捉小孩兒吃的女妖,但他們村子里根本沒少過一個小毛孩,你相信嗎?就因為他們認為我們有罪,所以我們就有罪。他們不聽辯護,不找證據,不信理性,只認定他們的偏見。”
他將冥火注入死去的螞蟻體內,螞蟻爬起,試圖回到螞蟻的隊伍中,可其余螞蟻很快殺死了它。
科洛夫搖了搖頭,說“我受夠了,友善有什么用?善良有什么用?恭敬有什么用?助人又他媽的有個屁用?你就像塊肉,他們餓了就吃你,然后把你當屎一樣拋棄。”
我說“我們都一樣,在貴族眼里,我們又算得了什么?”
科洛夫罵道“一樣個屁!我們的生命比蟲子都不如,人類至少會忽略蟲子,可他們天生厭惡我們!”他望向一邊,說“你只是在利用我的孩子,然后,總有一天,你會把他們釘在十字架上燒死,算作你為民除害的功績。”
我心頭有火,喝道“胡說,我偏不信,我絕不會讓你言中,我會善待他們,讓他們覺得自己與人類沒什么不同。”
科洛夫笑道“那你會遭遇不幸的,相信我,命運對我們總是不公平,不是我們倒霉,就是我們所愛的人倒霉。”
他說“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不耐煩地回身張望,盼著游騎兵快點趕來,將這大嘴巴鎖進大牢。
科洛夫說“世界上的惡魔都是人。”
我認為他在瞎掰,套用宗教上原罪的說辭,試圖讓我動搖,我答道“你就會這些老一套嗎?”
科洛夫說“你見到的那些白色惡魔、紅色惡魔、黑色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