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徵仙君望著這飛速而來的一道槍法,速度慢到了極致,不由挑唇哂笑一聲:“神君殿下,當真是不自量力呢。”
他縱身閃開,并借力朝著羌棣射出一箭。
玉無情叮囑他,今朝可以不殺祁酒,但是羌棣必定要死。
膽敢侵犯他權威的,玉無情斷不會寬恕。
是以,云徵仙君這一箭是滿含殺心的。
羌棣的一身修為,已經(jīng)隨著體力還有那源源淌出的鮮血流逝掉了。尤其方才,那是他能揮動弒神槍,使出的最后一擊。
他現(xiàn)在,是真的連伸手抹掉嘴角血漬的力氣都沒有了。
將弒神槍插進地中,羌棣身子再度一軟,扶著長槍緩緩癱軟下去。
這一次,真的要魂飛魄散,再無轉(zhuǎn)世的機會了。
以后,再也見不到小美人兒了。
真是……有些不甘心呢。
抬眸看了看那飛速而來的長箭,羌棣苦笑一聲,認命般地閉起了眼睛。
在他靜待那無與倫比的痛苦降臨時,一道琴聲長鳴,劃破天際。
“錚——”
羌棣錯愕睜眼,抬眸看見云徵仙君被那道憑空飛去的琴音給強行震倒在地,手中長弓都化作云煙散開,回到了原本主人的身旁。
由此可見,祁酒這一下是使出了九成的靈力的。
云徵仙君吐出一大口血,直覺自己五臟六腑都要移位了。
這便是……神帝之境的一擊么?
那一雙金眸之中,染上了這么多年以來,頭一次的恐懼之色。
當死亡瀕臨時,云徵仙君終于意識到自己與祁酒,或者說是云酒之間的差距。
沒有了逐日弓,他們,真的什么都不是。
在這些神帝的眼中,不過是一些彈指間便能夠使之灰飛煙滅的小小螻蟻罷了。
他之所以能夠活下來,沒有被祁酒殺掉,并非祁酒動了惻隱之心,而是顧忌嬴姒體內(nèi),那道屬于扶搖帝神的魂魄。
若非如此,只怕現(xiàn)下,他已經(jīng)死得不能再死了。
“還不滾?”祁酒瞇眼,一道攝人心魂的冷氣迸射而出。
云徵仙君顫了顫身子,忙不迭地起身,連作揖都顧不上了,直接便是捻訣召來祥云,縱身踏上離了開去。
在云徵仙君離去之后,羌棣徹底松軟了身子,松開握緊弒神槍的手,直接倒在了地上。
那唇畔和身上,源源不斷地流著鮮血。
祁酒看了一眼面色慘白如紙的羌棣,抿了抿唇,收了鳳棲古琴落地,蹲下身子,動作輕緩地攙扶起羌棣,然后將他背在背上。
而后,祁酒一把拔起千斤重的弒神槍,納入靈虛界。
旋即邁動步伐,一步一步,緩緩朝著背離仙宮的方向走去。
眼看便要跨過仙界邊境,祁酒忽而頓住了腳步。
只因羌棣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
“帶她回家?!鼻奸Π腙H著眼睛,聲音細若蚊蠅。
“她說,讓我?guī)慊厝?,她自有退路?!逼罹茡u搖頭,邁步繼續(xù)朝前走去。
他又何嘗不想帶嬴姒回去。
深諳姬云蘇性子的祁酒,曉得此番自己若是再回仙界,必定是要吃閉門羹的。
便干脆背著羌棣,回了凡界。
“云酒,我們現(xiàn)在在哪?”羌棣的視野已經(jīng)變得異常模糊了,他縮了縮脖子,輕輕問道。
“在凡界,你想去哪?”祁酒感受得到,自己背著的人,他的氣息正在一點一點的消失。
他的生命,正在一點一點地流淌。
羌棣攥了攥手,耳畔是和煦的風聲。
閉目,眼外是溫暖的陽光。
仿佛還有鳥語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