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下密室連正確的路線上都設置了這么厲害的機關,那剩下的錯誤岔口,估計更不簡單。
朝歌默默握緊了匕首,繃緊著神經,時刻準備著應付突然觸發的機關。
本來以為,接下來會有一場硬仗,但沒想到一路走出甬道,前面的人按按這里,踢踢那里,居然暢通無阻,安全無虞。
甬道的出口,是距夙府一條街外的一個小院子。
“臭丫頭,你又欠我一個人情了!”
站在院子中間的溫孤于陽,一邊撣著肩膀上的土,一邊得意地沖朝歌揚了揚下巴。
溫孤于陽下意識地伸手去指著朝歌的鼻子,想顯得自己有氣勢一點,但是想起大腿上和肩膀上的傷,伸到半路的手拐了個彎又縮了回來。
“我警告你啊!這次你要不把人情還了,可別想跑!”
“本來也沒打算跑。”
朝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
十個指頭的指尖一片血肉模糊,上面土混著血,看上去有點可怖,銀絲繡鞋已經徹底變成泥鞋了,衣裙也是破破爛爛,污跡斑斑。
這模樣,朝歌自己都嫌棄。
而且剛才在甬道里,箭鏃釘下了一片衣角,身上這套衣服得趕緊處理了才行,千萬不能讓夙正淵那老頭發現。
“還能走嗎,請你喝兩杯?”
朝歌說著,看了一眼溫孤于陽肩膀上的傷,眼神里并沒有任何愧疚之情,誰讓這人不長眼,偏偏那時候出現在甬道里?
朝歌算著自己出手的力度,按道理足夠讓人昏睡到日上三竿了,可這人不過一兩個時辰的時間就醒了過來,還能找到密室,不愧是溫孤家的少主,非籍籍無名之輩所能及的。
“這還差不多!”溫孤于陽滿意地開口,“不過先說好啊,我嘴刁著呢,你可別拿那種摻水的劣酒糊弄我。”
“愛喝不喝。”
朝歌說完,背著手,邁步走出院子。
溫孤于陽剛剛還端著呢,這會見人走了,趕緊追上來,“喝啊,當然喝!”
有人進了密室,夙正淵進宮前一定會把府里翻個底朝天,所以朝歌肯定不會這時候回去自投羅網,想著露湖別院的桃樹下埋的桃花釀還剩幾壇,便帶著溫孤于陽去了露湖別院。
城郊。
別院門口的兩個紅燈籠在夜色下影影綽綽,倒映進露湖,像一雙兇獸的眼睛,莫名的詭異。
溫孤于陽倒是膽子大,沒多想就跟著朝歌進了院子。
“我的老天,喝個酒都要走十多里,臭丫頭你故意折騰我的吧?”
朝歌那一匕首,刺得很深,雖然溫孤于陽已經吃了止血的藥丸,但沒處理傷口,還走了這么遠的路,血流了不少。
溫孤于陽一手扶著肩膀,一手撐在院子中間的一塊大石頭上,唇色有點發白,但眼睛卻是黑亮的,如同漫天的星子,瞪著朝歌,“臭丫頭,要是酒不好,你給我等著!”
失血過多的某貨,身子虛弱,但語氣可不弱。
朝歌聳聳肩,“你能怎么樣,你又打不過我。”
朝歌說完轉身往里面的院子去,溫孤于陽氣得牙癢癢,但又沒什么辦法。
誰讓人家說的是大實話呢,自己確實打不過啊!
朝歌不想吵醒院子里的人,弄得人仰馬翻的,就自己去房間拿了兩壺烈酒,縫合的針線,紗布,藥粉。
這些東西,在朝歌院子里都是常備著的。
“把衣服脫了。”
朝歌說著,往手上套了兩層用腸衣做的手套。
“你干嘛!”
溫孤于陽下意識地捂住身子,一臉防備地看著朝歌,“你把我騙到這偏僻的宅子里,打的不會是這種主意吧?”
朝歌一臉的問號,這貨是有被迫害妄想癥嗎,話怎么那么多?
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