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世叔,其中是有些瓜葛。”朱萬春沉吟片刻,便決定實話實說。
“怪不得了。”
聽聞了閔元啟一些事跡后,應廷吉笑道:“這人原本就是個破落戶,試百戶帶著一群貧苦不堪的旗軍,先打通販鹽商道,再開挖鹽池,再練兵充實自家實力,然后才有大破來襲敵人的壯舉。這其中各種關系是一環扣一環,只要這閔元啟有一環沒考慮周全,怕是現在被殺的便是此人了。也怪不得朱少兄你如此重視此人,這人看來是個有本事的,文武兩道俱全,氣運也是不低,他行事還算冒險的,氣運稍低的人怕也是失敗的多。既然如此,今日我就算不得幫少兄了,待將來這姓閔的起勢,沒準我還要去依附他哩。有今天這個人情在,少不得將來他也得還我一報。”
應廷吉說的多半還是玩笑話,以他現在依附的史可法來說,現在幾乎就是本朝第一人了。原本南京兵部尚書在六部尚書中就算權力最大的一個,在全國的權勢來說僅次于北京的吏部尚書,然后便是內閣諸閣老,除了幾家頂級的勛貴外,史可法之上的就是這些人,若再勉強算一算,大約幾個內廷的大太監權勢在其之上,但若京師被破,此輩或降或叛,或是如傳聞中王承恩那樣與主上一并殉國而死,剩下的那些都陷在宮中,也就不值一提。
史可法已經是大明文官的第一人,在很多人心里若扶立新君重建內閣,其定然是首輔的不二人選,應廷吉雖對史可法并不怎么尊敬,甚至隱隱有些瞧不起史可法的權謀機變,但叫他改換門庭去依附一個武夫,就算這亂世時武夫力量隱隱快壓制不住,這仍然是件絕無可能之事。
“小侄來此之前已經與閔家聯絡過,”朱萬春含笑道:“現在淮揚道在復核斬殺盜匪之事,一旦核實就會上報鳳陽巡撫,總督,并直接奏報給史部堂知道。如何酬功,到時候還得世叔跟著墊上幾句好話。”
“這只是小事。”應廷吉笑了笑,說道:“只要無人從中作梗,因功授給指揮使是必然之事。”
應廷吉的話中沒有“掌印”二字,不過好在閔元啟求的也不是掌印指揮之職。
現在這局面,衛所已經接近退出歷史舞臺,營兵制將徹底代替衛所制,甚至營兵制也要被將領實際掌握兵權的藩鎮制度給取代了。
最少在史可法的嘴里曾經明確說出來,設立四藩拱衛江防的話就是其親口所言。
在十幾年前,武將加衛所指揮是為了確定品階,與其營兵軍職對稱。現在營伍制已經徹底取代衛所制,加銜都不太需要了。
一個三品衛指揮,虛銜而已,就算加二品的中軍都督府同知,也都是等閑事。
若按嘉靖年間的主將斬首五十級為一大功,閔元啟的升授根本不值一提,就算沒有人照應,升官授職也是必然之事。
就是要謀掌印就有些為難,不過好在閔元啟也志不在此,現在得大河衛掌印指揮有什么用?大河衛精華在淮安府和府城附近,現在也是山東客兵的駐防重心所在,以他現在的實力,去和劉澤清搶淮安府?
“能不能授給營伍之職?”朱萬春還想爭一爭,說道:“以閔兄掌握的實力,給他游擊將軍也差不多了,最不濟也能給個都司。”
“可以一試,但不好給世兄打包票。”
云梯關那里主要不是戰略要地和交通要沖,不管是流寇還是亂兵或是八旗兵,都不可能繞道幾百里去打一片海邊的灘涂地下來。
既然不是要沖,也就沒有設立守備營伍的必要,就算有盜匪來襲,從衛所兵這一次的表現看,設不設營兵想來也不是要緊之事。
應廷吉想拿銀子好處,但拿自己的名譽和權勢還有史可法的信任強行推閔元啟出任營伍將職,畢竟還是太難看了一些。
“晚生明白了。”朱萬春也不強求,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