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劉之幹是從灌南縣城里一戶大宅里出來,那富戶曲意奉承,不僅將正堂主屋讓了出來給劉之幹和他的親兵居住,還特別從縣城里找了不少妓家前來侍奉。
劉之幹昏天黑地到起更,喝酒狎妓無比開心,將戰事都是拋在九霄云外去了。
灌南城內外原本就有過萬駐軍,大半駐在城外四周集鎮和軍營里,少半內丁和精銳隨將領住在城中。
劉之幹這樣的劉澤清的親侄兒當然是眾人追捧的對象,待劉之幹從酒色鄉里醒來之后,同行的姚文昌等大將已經在城外整兵待發了。
一百多內丁簇擁著劉之幹趕赴官道之旁,大量打赤足的兵要么光頭,要么戴涼帽,也有戴范陽笠的,還有一些是戴折上巾,襖服也是千奇百怪,什么樣式和顏色均有。
再有兵器也是五花八門,但多半是劣制為多。
劉之幹對這些兵看也不多看一眼,這些兵雖多半是山東兵,但那是劉氏叔侄南下時裹挾的民壯,幾個月前還多半是一些普通百姓,入營時間不久,效死之心不足,訓練和戰場經驗也差,哪怕是在劉之幹眼里也是一群不值當投入精力的雜兵。
再稍前一些,距離軍旗近一些的地方,將旗之下總是或多或少有一些披綿甲或鐵甲的內丁,或有馬,或無馬。
兵器倒多半是精鐵兵器,拿在手中的感覺就是和那些雜兵的劣制武器不同。
一萬多人在田地官道兩側擺開,倒也是浩浩蕩蕩,頗為壯觀。
一直到姚文昌和阮應兆等大將身邊,一律戴范陽笠,執精鐵長兵的士兵才多起來。
但也多半就是普通的青色襖服,十個人中可能有一兩個穿綿甲或兩面布甲的士兵,倒是內丁數量更多,而且多半騎馬,且全部披有綿甲皮甲,或是鐵甲,這些兵臉上的戾色也是更加明顯了。
這些大將和內丁多半是在崇禎六年前后就跟隨劉澤清,征戰的時間也是超過十年。
能成為內丁或內丁隊官的,也是追隨最少五六年了。
別看這些內丁名義上就是普通的家丁,但叫他們下去到軍營里當個隊官,怕是沒有內丁愿意。最少得干個把總,才勉強對的起當內丁的一番辛苦和風險。
要知道內丁的待遇極高,不光是名義上高出幾倍的薪餉。
平時的供給是第一等的,除非陷入重圍斷糧,不然的話平時是細酒肥羊,酒肉不缺。
鎧甲兵器戰馬也是挑最好的給內丁,內丁裝備完事了才會輪著普通的營兵。
再下來就是將領如果有大量田畝土地,內丁也是有分瓜分,將領是大地主,內丁們就是一個個小地主。
大明任何一個軍鎮都是如此,不要說崇禎年間的大明末世,就算成化,嘉靖年間,任用內丁也是完全符合規定,甚至兵部在算軍餉的時候,內丁的薪餉是完全算在軍需之內,是堂而皇之的官方開銷。
這種兵為將有模式在唐朝藩鎮為禍以后是被兩宋嚴格禁止了,但其又在大明大行其道,明廷并不忌諱,甚至全力支持。
包括遼東李家,李成梁在任時擁有八千內丁,全部是披鐵甲的內丁,這樣的實力完全能吊打當時的土蠻部和女真人,其抗擊土蠻,打壓女真,遼鎮極盛時,光是李成梁的八千鐵騎就足夠包打天下。
到了壬辰倭亂之時,李如松為大軍主帥,麾下全部是北軍和南軍的精銳,一戰就下平壤,倭軍在平壤的主力一戰即潰,根本不是明軍對手。
后人有人說明軍有火炮,倭軍沒有火炮,明軍有騎兵,倭國缺乏戰馬,缺乏鐵礦,沒有鐵甲無以應對騎兵。
這都各有道理,但根本性的原因還是明軍的彪悍勇武。
入朝的明軍,不論北軍和南軍都是一時之選,北軍是遼鎮的百戰精銳為主,都是敢幾百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