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冥帝司這番話說的有些幸災樂禍,但卻也印證了我心中所想,欒溪趁夜而歸,攜著一聲落寞之氣,若非是去見了晏修遠,怕是也沒旁的人能將她弄成這番模樣,整個人像丟了魂魄。
我垂眸喃喃道“她定是為了那件事。”
冥帝司挑眉詫異“不就是那書生,無關緊要,倒是你該注意些那個異族公主!”
我未能領悟“啊?”
冥帝司一副恨鐵不成鋼,抱臂連連嘆氣道“要說你想得少,這公主雖是你的人魂所造,但究其原理肉胎卻是真的,既是如此,地府那廝不可能不知道,你光瞅著欒溪困在書生堆里脫不開身,別真忘了此行凡界的目的所在,尋個空檔時候,趕緊把事了了。”
已來人間數月,一晃卻又回了忘川河前,我眸中微變,總有一人身影揮之不去,腦中又記不大清楚,終究只得一個虛無縹緲的輪廓。
我離不開欒溪,此事便探不得,只得望向冥帝司,隱隱帶著懇求說道“此行,不如帝司代我,去問一問帝君古麗的來歷。”
冥帝司聞言嘴角一抽,顯然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唏噓道“罷了罷了!也是我閑,當初才會應了你,來凡界幫你尋欒溪。”
我自知這事落在冥帝司身上,必十之不會差,他也隨即騰云去了地府。
回臥房的路上途徑欒溪住處,見房內輕紗縹緲傳來火光,地上零散的放著字箋,一字字勾勒秀氣更夾雜著深情,卻被一只手遞向了銅盆中的火舌,吞噬殆盡化作飛灰,再不見情深幾許,更不堪那人心。
緩步走進去,我悄聲依附著欒溪坐在一旁的墊子上,卻見她未回身時淚珠滾落下來,不由擔心問“可是晏大人說了什么傷人的話,要你受了委屈折返回來?”
話音才落欒溪一滯,垂眸看向了手中桃花箋上的那一句情詞。那時不過初遇,盡是書生才情對深閨佳人相許,世事難料,這情不知所以而一往情深,也終是當不得真話聽,隨著手心一揚字箋落入烈火中,再不見情誼。我于一旁望著垂眸,如今這般苦楚也皆是火中來,也該是從這火中了了這樁情。
許是聽到了嘆息,欒溪抽泣一聲,說“他棄了一生所求的報復,只為那名女子能知道,情比江山重!”話畢轉過臉來,眸中映著淚“仲靈,有太多的時候我都很羨慕你,得了皇上的心,六宮粉黛無顏色,卻又羨慕的心痛,修遠如此癡心于你,奮不顧身。”
見欒溪落淚,我心頭一慌忙掏出帕子,解釋道“晏大人生性固執一時未能想了變通,許是再過些時日便會跟皇上負荊請罪,撤了先前的折子,你不必急于下結論,燒了這些日里夜里的寄托,反過來為難自己,這又是何苦呢?”
欒溪拂過字箋,帶著些許留戀“我于他不過只是份恩情,怕是沒有入宮這回事,他亦不會對我動半份心思,情起漣漪。”
誠然這份情劫,并非是我同冥帝司當初所設想的劫,乃是個愛而不得,亦放不下的苦劫難。
望著滿屋子字箋化作的飛灰飄蕩,我心亦是難忍,說“我從前也像你這般,在心里苦苦思念著一個人,盼望著每日閑暇之時他能來看我,可這廂期盼卻不是他心中的期盼。”
我不似從前的欒溪,能一針見血,只得將歷過的苦楚掰碎了細細拆解,講與她聽。
欒溪聽得認真卻盈盈一笑抬手將剩余的字箋燒毀,癡癡看著屋中四處飄蕩的飛灰擦了淚痕,與我一同回了臥房休息,和衣相臥在床榻內,心思不在一處,再不像幽幽谷中推心置腹。
待熟睡時欒溪猛然睜開眼睛。
十分仔細看向身邊,帶著探究,自問相識這么久以來,她處處都在得仲靈的庇護和照顧,皇后此番肯出手,必是想借機除了仲靈,以穩定后宮,重奪鳳權,一掃后顧之憂。
可又要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