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帝司聞言眉宇間一抖自覺是問錯了話,伸手接過梅子干放入口中眉頭更甚,倘若要天君此時知曉仲靈心中所想,也不知還會不會以護佑天劫為己任了。
我嚼著手中的梅子干,回想著方才所說的,心中總是放不下欒溪,晏修遠觸怒君威,這本就是無法避免,但論皇帝老的胸襟,配寧古塔的確是重了些。
思前想后一抬手,我披了件外衣摸著夜色,悄然順著暗道回了晚晴塢,徒留冥帝司一人在窗前握著把藥草感嘆,他今日做錯的事情還不知方才那一件。
晚晴塢院中無盡蕭索,欒溪雖不及我這般入了冷宮,成了宮人口中皆可談論的話柄,但風頭卻也不是當時入宮那般,洛太傅得罪梁煜失勢,整座皇城便轉了臉,這廂正逢晚膳時,可此處卻無盡落寞,我撇了撇嘴悄然推開殿門。
兜兜轉轉繞過了宮人房,方才見到閣上一盞燈光,一抹倩影端坐在桌前,不知是白日里為那人愁思過多久,又在夜中為他落下多少行清淚,我匆忙熄了宮燈,站到窗前輕輕扣響兩下。
曾幾何時,是我替欒溪侍寢,在房中打暈皇帝老解了燃眉之急,那時的她定然也是這般守在窗前一臉忐忑,眼下卻反過來,凡人總說世事無常,這幾月中的無常,到真是讓人應接不暇。
我這廂在窗前靜靜等候著,房中倩影微頓,仿佛過了半響才回過神來,知道窗前來的是何人。
才不過一日未見,卻好似度過了半生,欒溪雙眸泛紅,悄然開了小窗,此時能趁也來相看,除卻冷宮那人,怕是也再沒有旁人。
屋中擺設如常紋絲未變,可人卻不在了,我悄然打開了方桌上的食盒,里面零零散散放著的是我平時最愛的果干,欒溪變了表象,心中還是顧念著我的。
欒溪從一側拿出暖爐,從匣子中加了不少的艾草葉,散出馨香,待到熱意散開,遞了過來,挑揀出食盒內需避諱的,才重新放回了桌方上,聞著香氣仿佛屋中也鍍上了一層暖意。
許是第一次真心所愛上的人最為難忘,這份苦楚如切膚之痛,讓人亦忘不掉,我抬了眸,拾起食盒內一粒果干放入口中,酸甜適中十分開味蕾,捧著暖爐幽幽道“白日里前殿的事,我在冷宮也多少聽說了些,晏大人個性剛直難免觸怒君威,如今廢黜官爵配流放,你眼下打算如何救?”
欒溪轉過頭神情詫異,仿佛未能想到,我深夜造訪竟是為了這事。
皇后不比仲靈心善,為了能夠扶正家族的勢力,不惜先后殘害了后宮無數嬪妃,相比華麗富饒的宮殿樓閣,反倒冷宮很安穩,若非是因她被突然傳召到天祿閣侍寢,仲靈也不會出宮,晏修遠亦不會為此丟了官職,配到寧古塔,這一切的一切禍事,實則都是因她一人而起的,心尖泛出酸澀。
被燭火倒映欒溪竟不知間紅了眼眶,低聲說“那日殿前修遠曾對我說過,同你我的情分不同,不過救命之恩,可我于他卻不是,相思相望不相親,我希望有一天仲靈你不要怨我!我舍不下的,正是當初你對圣上那般,”話畢一滴淚瞬間滑落。
我自是了解這情,卻不明白為何今日所有人,都在提及過往怨事,莫不是晏修遠受了罰,所有人都感懷從前。
我盈盈一笑,反手握住欒溪冰冷的指尖,自是下凡而來,又豈能會怨恨她。
說到底欒溪有如今苦難,還皆是因我當初在九重天闖下的一樁禍事,如此算來也該是我滿心祈求她不要怨恨我,只是如今凡界諸事不平,仙緣一事便無法提及,這廂正逢欒溪對晏修遠執念最深時,我靈機一動便探了探口風,誰知欒溪也竟有此意,想在后宮中得一處靜地。
我心中甚為歡喜,忙不迭的說了道法天法,誠然不大精準,卻也是個照葫蘆畫瓢的。
欒溪望向我眼中卻多了份愧疚,我自以為是沒學會,畢竟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