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帝司自知他的那點小心思瞞不了太久,便隨著我看過去的目光露出了極為滑稽的笑容,抬手又在杯子中重新蓄滿了水,這才坐在了方桌對面一臉新奇的追問“莫說此時我還是仙家,單論你那一進門雙頰緋紅的笑,便也猜到此時能在宮中遇見的男子,怕是也只有那萬人之上的人皇了吧,怎么你們這廂可是要舊情復燃?”
我聞言嘴角抽搐,莫說同皇帝老本就生不出什么善果,就單單拿仙凡有別來說,話本子上的悲劇已然夠多,再無需我去橫添一筆。
但冥帝司卻說這感情大多都是反復無常的,也正因是這份無常,才會使得世人、仙家窮極一生所求,只為了那個情字。
但冥帝司這一席話,卻也剛好點醒了迷霧中的我,許是之前仙緣一直未能有所進展,正是我未能適應這份無常,而欒溪此時也未能適應對晏修遠的無常,但若將這處利用得當,說不準這仙緣一事便會了結的十分利索,這樣想著,便張口與冥帝司說了出來,豈料他卻不似我這般歡喜。
曾幾何時在昭華才剛下凡時,冥帝司是時時刻刻提防著,生怕在此期間再生出了什么情愫,讓他背負這萬事的罵名,壞了好不容易修來的清譽。
但此時看來,他這片苦心天君同種類兩個人壓根就沒能理會,這情愫早已深種,沒個千把萬年的樣子,還真不是能說斷就斷的。
但這一計對欒溪仙緣一事,卻未嘗不是件有把握的好事。
我聽著有苗頭,連忙又向冥帝司那處挪了兩寸。
若此番皇帝老有意重新還給我品級,那么亦可順水推舟,借著之前皇后密謀唆使下毒一事,將欒溪送進冷宮,正好了了與晏修遠那一樁情中生死劫。
我這廂聽著感覺十分有道理,便點了點頭算是應允,只是皇帝老的個性十分朦朧,乃是個說是風就是雨的主兒,許是今日前一刻與你花前月下你儂我儂,待晚些時候,便換了一副面容對你斥責三分,一道圣旨送進了破落的冷宮里。
冥帝司嘴角僵笑“這一世的人皇許是性情有些不大穩當,但論這女人心大抵還是懂得些,不然又怎會白白與你在月下交心這么久,這其中定然是藏著幾分真情在的!”
我在心中細細揣摩了番冥帝司說的話,回想著那時皇帝老的含情脈脈,或許還真藏著幾分情也說不準,但這也是份契機。
大約是瞧著我對這計劃甚為相信,冥帝司才敢緩緩嘆息一聲,天君這一份囑托,他可算是完成了,天曉得花前月下時,天君想的是救天滅世的大義,還是兒女私情。
只知道氣運簿已毀原本寄予希望的兩年之期不在,天君不過是放手一搏罷了。
屆時,我自安排冥帝司在冷宮中教與欒溪何為仙緣何為佛法,不出半年相信便可回到幽幽谷中了,再不見紅塵亂世,這一處的恩恩怨怨,都可做百年里的一場夢魘了。
第二日一大早,冷宮的殿門前便候著許多宦官侍女,手中各個端著制作精巧的茶點吃食。
冥帝司浮在半空中閑話著,說這一世人皇哄女人的手段也不過爾爾之輩,竟那這些不值錢的玩意兒來打人,委實沒有誠意,不妨今日先部退回去,待看他明日差人送些稀世珍寶來,再做何時回他寢宮的打算。
我嘴角一道冷哼,徑直走上去拂開了冥帝司那道障礙,將殿外一眾吃食,盡數收入囊中,半仰在院中吃了起來。
冥帝司譏諷我說不端架子會吃虧,可我自進了這冷宮后,所吃的膳食都出自面前人的手,雖說不至于餓肚子,但卻也不是什么常人能享用的,此時有了正常的膳食,絕不會再擺什么架子將這些還給皇帝老。
只是皇城消息靈通的卻不止冥帝司一人,東宮皇后自聽聞了消息,愣是將宮上下訓斥了個遍。
剛過晌午便攜帶宮人來了冷宮,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