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客棧雖說是當地縣令給司徒住的,卻也是極為簡陋。
不過是三兩步的距離,便已然能將屋內人談話聽了個清楚,我搓了搓鼻尖,訕訕走下樓去,見到雅間當中已然做了兩個生面孔。
一位是當地縣令,怕是我昨夜睡得久了些,此番見了只能微微額算是客氣,二來便是一名衣著素樸的婦人,泛黃的皮膚,和粗糙的手掌都能看出,她常年做著粗活。
此番縣令能將這個婦人叫來見司徒,也是因前不久出了件怪事在翠灣。
我將將坐下,聽那縣令一句句講起了故事。
那婦人原本也是苦命人家,因大旱起了溫病,失去雙親遇見了自家相公一家,才算得以保了性命,而后感念恩情,為相公家誕下兩子一女,也算是報恩了。
說到這里,那婦人眼圈紅了一紅,我轉了轉茶杯,感念黎民百姓苦,多半是皇宮內院里感受不到的,卻也最純粹。
只是原本平淡卻可說是幸福的日子,就在前不久結束了。
相公家祖輩務農,因祖上不足了難,買了良田,相公只得依山傍海吃飯,整日里砍柴為生,近些的山頭因有旁人占著,不好再進,便想著人人規避的翠灣密林叢生,是個砍柴的好地方,若是能遇上個走獸打了賣皮子,家里日子也能寬松些。
這番想著,一早婦人便給相公準備好了砍刀與防身的東西。
可日出而出的人,直至第二日昴日星官露面,也沒回來。
婦人慌了,連忙求了自家舅哥去尋,這一尋才知出了事。
那翠灣原本是個人人愿去的福地,可是自打出了異獸,鬧出人命這里便成了人人避而遠之的地方,那樵夫被現之時,已然只剩下一副枯骨,渾身上下唯有那口破了刃的砍刀,能證明他的身份。
說到這里,那婦人早已泣不成聲,噗通一聲跪在了司徒面前,一手拉扯著那朱紅官袍下擺,哽咽道“我家上有老下有小,相公一死便再沒了依托,只在那地主家中做做老媽子度日,銀錢根本不夠存活,天可憐見,望京官大人能幫扶幫扶我們這窮苦百姓啊!”話畢人便一頭磕在地上拜服著。
我看著那婦人哭紅的一雙眼睛,猛然想起之前偷聽來的對話。
這才幡然悔悟,傳聞也不盡然都是假的。
司徒是個面冷心善的人,此番見那婦人跪地不起,心中自然不甚舒坦,可又推拖不得,一番下來面色便更為不善,縣令瞧著不對勁兒,便一招手命人將婦人攙了出去。
這本就是窮苦人的宿命,只是偏偏死在了翠灣。
我抬手提起了茶壺準備續杯,卻見對面的司徒冷不丁撇了眼。
心中了然,他果然是安奈不住的。
借故自行,我便從雅間中走了出來,順著攙扶婦人離開的方向一路小跑跟出去。
這小鎮滿色素樸,唯有城中的河道十分宜人,單單上方游走兩艘小船,才子佳人作陪,好不引人心起漣漪。
我閃了閃手中團扇,四周張望也未能瞧見那被送走的婦人。
索性便坐在了小廊間里,一手搖團扇,一面看河景。
忽而那不遠處的當鋪中走出一人來,衣著華麗,鬢整齊,就連腳下穿著的鞋子,都是用上好綢緞面縫制的。在這么個便宜的小鎮上,若是出現了兩戶富貴人家到不足為奇,只是那富貴人家的主母卻萬萬不會跑到當鋪中買身衣服。
唔除非這里面另有原因。
正想著,我便快走兩步進了那婦人出來的當鋪中。
看似平凡無奇的當鋪中,里面卻裝飾的極為典雅,一株云杉放至與桌上,熏香緩緩而出,將這本應充滿銅臭味的地方,裝點的極具書香。
我淺笑道“小二,你們掌柜的呢?”
小二先是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