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把銀錢花在了這地方,還背了一屁股債,可不得打死為師?徒兒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說著老道人竟擠出了幾滴眼淚兒,真有那幾分模樣。蕭九遙一把奪過老道人手中葫蘆轉身走下樓去。
老道人扶著樓梯手忙腳亂的追了上去,喊道
“還沒說給價錢呢,這葫蘆可是仙家法器,跟了為師好些年了,你可不能糊弄為師,得給個好價錢啊。”
一個不留神兒,腳步踩空,這老家伙順著樓梯溜了下來,屁股與臺階對撞,發出極為沉悶聲響。
“兩清。”
樓下傳來蕭九遙的聲音,人也溜到底兒了。
老道人坐在下層樓梯口前咧嘴一笑,起身習慣拍了拍屁股,自語道
“可算不用背債回山了。”
老道人并沒有糊弄蕭九遙,修行之人皆有自己本命法器,何為本命法器?與自己血骨相融,同彼之道!這本名法器更是只能有一個,不是不想多,而是不能多,若是將自己血骨,道法融入兩件法器之中,兩件法器必會爭斗,不論誰負,惡果終是由自己一肩承擔。那棗紅葫蘆便是張九陵的本命法器。
“留給自己徒兒,也算不得虧本。”
老道人揚袖而去,途徑前堂時還因瞟了別人懷里姑娘幾眼挨了一腳。老道人起身拍了拍屁股給人躬身道歉,那人見他這般打扮,心想不知是哪里來的瘋子,也總算沒跟他計較,只是罵罵咧咧的說了句
“真他娘的晦氣!啥人也能進桂春坊?”
老道人走出前堂并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站在門口兒盯著方才罵他那人,待那人看過來,二者目光交接,老道人看著他,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吐沫,轉身揚長而去。
那人也是桂春坊常客,是一位性情火爆的公子哥兒,家中兩代人在京里當差,雖是官職不高,但銀錢卻是不少撈,也算得上是世家。讓一個“瘋子”啐了口吐沫能受得了?公子哥兒一把推開懷里的姑娘,滿面怒火的沖出桂春坊大門兒。
老道人大搖大擺走在街上,身上沒債,龍虎山后人也找著了,看得出來心情著實不錯,可剛走出三四十步,卻突然定住身形,眉頭緊皺,自言自語道
“有殺氣。”
說罷,長袖一甩,拔腿便跑。老道人雖是咬緊牙關,但還是跑不過那位年輕公子,畢竟歲數在哪里擺著。眼看著身后那位公子就要追上來了,老道人回頭甩了句
“真他娘的能跑。”
年輕公子又近了幾步,伸手就要抓住老道人衣領時,后者卻從袖子里掏出那桿兒掉的快要沒毛兒的拂塵,抬手向前甩去,老道人躬身一躍,穩穩踩在拂塵桿兒上。
“走你。”
一道白虹自街上至蒼穹劃出了半個圓弧兒,霎那間便消失不見。只留下那位公子哥直愣愣的站在街上望著天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