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耳根燥熱,無言以對。
是啊,通善法師修行一生,終于造成了一場虹化飛升、抵達極樂之境的通天造化,如今就只差臨門一腳了,卻給姬云飛這個狗娘養的半路給截下來,一生的修為部畫餅。
這樣的遭遇,換了誰不難受?
我很理解阿江,更加理解虹化飛升的機遇有多么難得,可我特么的還能怎么辦?
我打不過姬云飛,更加不是虹月禪師的對手,白云寺中這么多喇嘛高僧,比我厲害的角色起碼占了一半。
可那又如何?
姬云飛還是做到了來去自如,輕輕地走,正如他輕輕地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這家伙何止天才,簡直就是個妖孽。
我自問自己連他的一半水準都達不到,心里再不服氣,也只好憋著。
這一次,就連一向嫉惡如仇的般智上師,也罕見地沉默,沒有發聲。
蓮竹法師正是死死捏著手上的佛珠,手背都快暴筋了,滿臉的青紅交替,但卻始終沒有狠下這個決心出手。
我不明白區區的一粒舍利,對于這幫佛門高僧來說,究竟具備什么樣的意義,但我看得清楚,他們寧可讓姬云飛得逞,帶著這股虹化之力安然逃脫,也不肯冒險去爭奪。
原本熱鬧的法會,頓時陷入了死一樣的沉默。
這些大德高僧們,一個個都低下頭,滿臉都是懺悔與羞愧,有對于阿江的不忍,對于通善法師的愧疚,還有對于姬云飛的不甘心。
種種情緒,都寫在了這些人臉上,色彩豐富,極度的精彩。
終于,蓮竹法師幽幽一嘆,將佛珠重新掛在了胸前,滿臉都是晦暗之色,“想不到老僧修行了半輩子,到頭來,卻被一個黃毛施主戲耍得如此狼狽,罪過,罪過……”
他一邊說,一邊麻木地向往走,背影佝僂,顯得無比蕭瑟,竟是將一切都拋諸到了腦后。
陳玄一急忙上前,說上師留步,如今姬云飛奸計得逞,還不知道將會搞出什么大動作,您老德行深厚,應該留在這里主持大局才是!
雖說我們對于這頑固的老法師并不太爽,但不得不承認,這老東西不僅修為可怕,在藏區的地位更是舉足輕重,若是他肯留下,振臂一呼,這幫參與發揮的僧侶們,勢必也會齊心協力,組成一股龐大的勢力,與光復會一爭長短。
然而這老喇嘛留給我們的,卻是一句分外可笑的話,“紅塵事,老僧不愿管,今日不僅丟失了般禪舍利,更是連累通善師兄虹化無法達成,老僧有罪,自覺愧對佛祖,只能回殿面壁,終我一生,不會再離開圣殿了。”
“你……”陳玄一差點氣得想發笑,這尼瑪修行都修到狗肚子里了,得虧你還是個藏教高僧,佛家人都這么喜歡逃避的嗎?
事實證明,不僅蓮竹法師這么想,其他大部分參與發揮的高僧,幾乎都是同樣的想法。
失去了般禪舍利,他們想的不是如何千方百計,將那玩意奪回來,也不是找光復會的霉頭,一雪前恥,而是個個帶著對于佛祖的懺悔,憋屈下山了。
我直接看傻眼了,包括陳玄一也是傻得不能再傻。
就這么著,大部分參與法會的高僧自行散去,留下一批修為并不那么強的,和我們一起面面相覷。
人心不齊啊,這特么要怎么玩?
我無力吐槽了,風黎則拉了拉我的袖子,悻悻地說,“老林,咱還是算了吧,藏區的事,這幫老喇嘛都不急,咱們幾個外人替他們急個毛啊,不如走了,一了白了,反正事情也解釋清楚了,咱們洗脫了嫌疑,隨便哪里都去得!”
我看了看風黎,又回頭看了看滿臉孤苦絕望的阿江,心中一陣搖擺,實在拿不定主意。
這時候,我聽到一聲低咳,劉真長老向我們步行而來,先是用憐憫的眼神,在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