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狐妖妖性大發,整個酒館都被籠罩在彌漫的毒霧之下,猶如氤氳著詭異紫氣的妖籠。玉無琊白衣獵獵,凌空而起,他自封穴道,眼中蘊藏冰冷寒意。
“劍來!”
新入門的弟子紛至沓來,三倆擦著魏青棠身側而過,他有意另尋了條人少的山道,緩了步子走著。
眼前花開得正嬌,見風起,紛紛如雨落,魏青棠附身拾起一枝落花,抵在烏蛇嘴邊逗弄它,也不知這蛇與誰耳濡目染,恰見迎面走來新入門的弟子,竟蛇尾一撈,從魏青棠指尖卷走了那花枝,一甩尾將花枝別在了素不相識的姑娘鬢邊。
魏青棠一時窘蹙,忙忙將烏蛇從肩頭取下,欠身抱歉,又拄著蛇首令烏蛇對著師妹叩了叩頭以表歉意。
等他別過師妹,不輕不重在烏蛇頭頂屈指一敲,也恰好到了地方。他將烏蛇輕輕收回袖中,對眼前人行禮道,
“程師兄,我來領這月任務。”
春日怠懶,朝陽傾流而下,恍若細細金色流蘇簌簌婆娑起舞,淺淺覆在女子臉頰,像鍍了層膩紗,順勢映在女子的輕袍上,激點銀光閃爍。她著墨色輕袍,腰間佩靈劍,馬尾高束,卻自成一股清靈氣質。
她輕蹙眉,握劍的手不自覺攏緊了。微風輕撩起鬢邊碎發,稍稍掩住了湛藍色眼眸,眸里呈現的凈是迷茫——她迷路了。她大致今日是要去領任務的,卻偏生是個路癡,但附近人煙甚是稀少,一時也找不到問路的人。便只得耐著步伐往上去,走了半晌仍只見眼前繁華晃人眼的花樹,卻找不到出口。正苦著臉,倏爾覺得鬢邊一涼,似乎是有什么東西挨了過來,微微別過身子,卻見一名氣質淡雅的男子挾著驚訝和窘促望了過來,肩頭還盤著一只小烏蛇,模樣極惹人憐愛。
男子替她取下落在肩頭的花枝后匆匆致歉,她倒覺得沒什么,只是對他肩頭的烏蛇感興趣。便也回敬幾句客套話,心下卻打定了主意決定跟著這人一路走才好,不然她真是要被困在這處了。因為心急,也沒來得及去問這位公子是師兄還是新弟子,但也無所謂,遲早會知曉的。她隨著男子一路上了去,也不過幾步路便到了地方,不由得又開始數落自個兒,這路癡的毛病什么時候能改改。
聞言,她順著男子的話音望了過去,這位應該是師兄了吧。便也理了理衣襟上前一步,帶著敬重行了一禮,
“弟子御嫣,拜見前輩。”
唉!打住!打住!再聊下去指不得就要被師兄看穿了!云綺清可精了!思及至此擬笑打著哈哈,話鋒一轉:
“不曉得今日烏衣望蝶君會派何事,但愿別又是要去洗大丹爐。”
言罷先行提步邁過門檻,又轉過頭來看他。
風吹衣袂,樹影婆娑。
江成煥一襲黑袍,樣式雖簡,用料卻極講究,單只是衣面就用了云州產的浮色錦緞,遠來看去,日頭下竟如碧水波瀾,如此蕩漾,如此騷包。
他面露不耐,連連哈欠——只怕沒人喜歡大早上就被拖起來辦事,奈何江送見不著人,江月明又是個很有些架子的,全家翻了遍也就老幺最適合當苦力。
能怎么辦?總不能跟親姐打一架,又打不過。
如此這般,總歸把自己捯飭起來,看上去是個人模狗樣的貴公子了。
江成煥懶懶抬眼,面前形容稚嫩的弟子也是如他一般困倦不已,心中不免起了同病相憐之情,便隨手摸了一枚木牌掃過一眼,擲往來人懷中:“新弟子做不了什么任務的,這里有個簡單點的,近日附近查出一個小靈地,你去看看就好,若有什么好的就帶回來,能得三成,對于你來說應當也是夠用了。”
那木牌正面是“葛郡”,反面是春風拂檻特有的雙魚。江成煥指尖一點,靈氣竄入木牌,流光自刻痕起牽引出一條銀線,指向遠方。
“跟著走就到了,機靈點,別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