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囑咐一番,便跟著來了兩人。他瞧了一眼,挑眉笑道:“又是你倆,就沒見分開過的。”
平日里就常看見這兩人形影不離,做任務也是一塊做,他沒刻意了解過,但總覺得這兩人有點像是姐弟,大概不是親的,但感覺比親的還要好些。
……和他家的姐弟就很不一樣。
江成煥砸吧了一下嘴,覺得有些心酸,有些羨慕,要是江月容什么時候能對他這么好,死也無憾了。
“說什么辛不辛苦的,這種事就該當師兄的來做,畢竟你師兄也惹不了你們宗主。”他調侃了一句,精神氣也回來,沒方才那樣倦怠了。
“這個給你們……煩請師妹師弟襄州走一遭了,去找小重山的接應人,無盡海那邊有點動靜……你們打打下手就好,別太深入,有正派在前頭頂著呢。”
送走幾位之后,江成煥沒了骨頭似的癱在椅子上,又是一哈欠。
枝頭雀躍,和風緩緩。他瞇著眼享受,忽然有一片陰影蓋下,抬頭卻是一名容顏昳麗,手持紙傘的紫衣男子,還有一縷自耳旁垂下的小辮。
男子笑著,瞳泛異彩:“無盡海的牌子,也給我一個吧。”
他夜里醒來,跣足踩上屋脊,歪歪斜斜的影子隨他動作縮成小小一團蜷在身后。初春的夜風還料峭,他挨了冷,卻守著一輪孤月熬過整宿。
天光將現,魚回風抻了抻發麻的手腳,撈起長靴一蹬從屋頭風似的落下。他沿著墻根慢悠悠地走,手里不知何時多出幾塊豌豆黃,腳下不見停,嘴里也沒未曾閑著,只是沒吃幾口下肚,轉個彎就尋到了地方。
瞧見了顧渺閑,他也毫不避諱,憑著來得早四下無人,當著人面咬一口糕點,理不屈詞不窮道,
“人不吃,就會餓。”
魚回風給自己這番話添了底氣,三兩口將右手上剩下的豌豆黃塞進嘴里,腮幫子一鼓卻哽得說不出話來,只眨眼一瞥顧渺閑便背過身去。
待他堪堪咽下嘴里糕點,視線一抬,落在來人身上,眼見玹羿怯怯說完兩句話,魚回風踩著話音尾兒伸手將他朝自己扯了一把,不等人反應,將最后一塊豌豆黃送進玹羿嘴里,這才撣掉手上殘渣,沖顧渺閑道,
“師兄,這月任務又作甚。”
好似清風照面,浚疏迷憂,拂了三分困。褐眸微閃,才有光亮,稍稍抬頭,將來人看個囫圇。但僅一瞬,便也無波,復于寂然。不論他人,只管自己本分。拱手抱拳,斂了眉目,淡聲回她:
“在下春決明,見過周師姐。”
收禮,拇指磨蹭過食指指腹,礫感粗糙,同她鞘中劍般。于是又低低笑了,聲兒極輕,似自鼻間不意哼出。目光飄過,又落回江成煥上。微微搖頭,開口,言緩而平:
“不過凡間呆物,不及師姐腰間寶刀半分,實在謬贊。”
伸手截過飛來那玉佩,掃一眼二字,潛州主城。
仔細聽著吩咐,又以指好奇去遮那銀線,使它繞行,又撤手,使它繃緊,樂此不疲。
“多謝師兄——”
尋思該不是甚麻煩事,欣然允下,長眉微舒,這才見笑。
“那么,在下告辭,先行一步。”
言罷轉身,順著銀線奔去,健步如翾,身形都比來時輕快,三兩下便沒了影。
尋著那銀線,一路疾走,心里卻想著早些了事,臥回塌上歇息。
今日本該林夜關來,只是他一向沒什么人敢靠近,且臨了又讓叫走去了襄州辦事,程璧只好自己頂上來。
春日和煦,耳畔聽得檐上一圓滾滾,雪白兔兒模樣的風鈴輕響,溪水流淌一般的聲。
也有啼鶯舞燕,風過薔薇。
新來的弟子兩兩三三聚在一起,談笑聲好不熱鬧,往日里都是勤修苦練的人多,沒什么不好,卻總覺得少了那么幾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