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偶有雄雞打鳴,陳玉知朝著凜山寺而去。
瀟湘樓里,李溪揚昏迷不醒,房內六七個侍從在一旁照料,頗為悉心。
財哥仍然有些膽怯之意,見天色緩緩轉亮后才有了好轉,只是已無心思再睡回籠覺,更別提那些提槍騎馬的耕耘之事了。
凜山寺不難尋找,瞧著尖尖矗立金剛杵的古塔走便是,青衫過了斜橋,走到了廟墻外。一片殷紅映入眼簾,陳玉知左右瞥了瞥,皆是如此,要知道尋常佛門的外墻多為宮廷御用的黃色,似如“金剎”一般,彰顯莊嚴尊崇,而黃色在五行中亦代表著五居中央的方位。江湖中鮮有紅色外墻的寺廟,倒也不是說這顏色不吉利,恰恰相反,這大紅之色不但莊嚴富貴,且代表底蘊深厚,若無特殊淵源,斷然不會如此。
青衫畢竟也是從盤陽而出,眼界自己要比一方水鄉的百姓高出許多,此行乃是想找老和尚問一些問題,比如那女子的底細,比如凜山寺鎮壓了何種邪祟,比如臉色瀝青的小娃娃究竟是何物他有許多疑問琢磨不透,老和尚究竟算不算好人尚且不論,他可不會因為對方的三言兩語,再加上慈眉善目就輕易相信,故而凜山寺總得去瞧一瞧。
寺廟紅墻高聳,可對于江湖中人而言,也就抬腿的事兒。境界一層壓一層,遙想當年摟著青蘿翻墻的場景還猶在眼前,當時自己的境界不高,雖說王府院墻也不高,但帶著青蘿一躍而出還是有些勉強,只是自己以往掩飾的很好,總是裝出一副輕松模樣兒。
北風陣陣清冷,劃一葉扁舟緩緩穿越記憶的河流,忘記了時間,卻憶起了往事
東方漸露魚肚白,陳玉知入凜山寺,大搖大擺的樣子如同住持的親爹一般悠閑桀驁,他穿過了數座大殿,對諸天神佛的怒目慈眉視若無睹,更別提叩拜了
這并非不敬,青衫是劍客,對三教之事并不感興趣,僅是胸懷一顆敬畏之心而已。對百姓而言,燒香拜佛乃是祈求瑣事的信仰,但信仰不是神,它從來不會拯救誰,歸根結底,還是自己選擇什么樣的信仰拯救自己。對廟堂而言,信仰便是控制百姓的最佳途徑,至于那些諸天神佛或是三教圣人究竟需不需要香火功德,這就不得而知了。陳玉知對此漠不關心,想當日陳胤偵占據了自己的身子,還去了趟黃龍寺,那些個大和尚都如同陸地活佛一般,可還不是被一劍震退,最后寺里的戒律鐘都出現了道道裂痕,陳玉知感覺的出來,是武當老掌教留手了,如此看來香火功德與神佛的信仰之力,亦是不過爾爾。
陳玉知碎道:“這凜山寺里的陣法還真是又多又雜”
一路行至花籃樓與藏經閣的交界,終于瞧見了幾個和尚,他們正埋頭修補著地磚墻面,其上還殘留了些金剛禪意,頗為凌厲。只是陳玉知想不明白,此處為何要布下這么多陣法?金篆玉函包羅萬象,他還來不及學習其他,只是對陣法一道的理解日漸精深。
老和尚說過,凜山寺下面鎮壓了邪祟,故而有些陣法也不為過,但從里到外,陳玉知發現皆是些障眼、圍城、迷惑的小陣法,根本不像鎮壓了什么邪祟,反而像在防賊一般,只有遠處那兩根大柱子下面似乎隱匿著些許鎮壓之法的陣眼寺廟倒是豪華,比邙山之上皇家御用的青燈寺還要強不少。
陳玉知一番探查并無發現,故而沒了耐性,直接跺腳將身旁一處障眼陣法給破了去,沒過多久,老和尚出現在了自己眼前,這呼喚住持的方法別具一格,亦是好用萬分。
老僧見了陳玉知,雙手合十行了佛禮,問道:“施主,不知尋老衲有何事?”
“你倒是聰明,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兒?”
老和尚微微一笑,言道:“施主心中裝滿了疑慮,此時一臉的迷惑之相,老衲一瞧便知。”
“那你可否為我解惑?”
“有何不可,施主但說無妨!”
“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