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既然是有求于她,怎么還一幅趾高氣揚、死不低頭的倨傲態(tài)度?話說得漂亮,但是這語氣...從始至終就沒軟過。
換了別人,那都是點頭哈腰阿諛奉承,笑得比菊花還燦爛,可這小子,一張臉繃得緊緊的,不知情的人或許還會以為他是上門來尋仇的呢。
“你覺得光憑你這番說辭,就能打動我?”
“我覺得如果您是真的疼愛謝允,那自然無需我的什么說辭。謝家家大業(yè)大,謝允她也來日方長,她總能遇到一個她自己滿意,又能讓你們滿意的結(jié)婚對象。”
“臭小子,你以為人生那么容易嗎?十有八九是不順遂的,就好比現(xiàn)在,我們滿意你,她也滿意你,你卻不識好歹地說你不想娶她。”
“但您和謝老不就是最經(jīng)典的例子么?您按照自己的心意和他走到了一起,您說十有八九不順遂,您一定是那僅剩的一二,我相信您的運氣足夠好,也能賦予謝允同樣的好運。”
紀淑云聽笑了,施施然起身,倒了杯茶潤嗓:“不得不說,你口才真是好,不當律師可惜了。”
“謝謝。”
“謝什么?我可沒有答應(yīng)你要解除。”
“我也沒有認為您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不過這是暫時的。”
“口氣還挺狂妄。”紀淑云瞄了他一眼,不知是譏諷還是攜了幾分欣賞,又道:“聽說你和小衍走得很近。”
陳凌也皺了皺眉:“是。”頓了頓補充:“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但我?guī)筒涣四Vx衍他自己不愿意回歸謝家,誰都說服不了他。”
紀淑云被他的直白果斷給嗆地怔愣了片刻,很快恢復(fù)如常,但眸底已然沒了方才的笑意:“好啊,那你也說服不了我了。”
陳凌也垂眸瞥了眼表盤,沒搭腔,只是靜靜地與她對視。
空氣里升起絲絲詭異。
紀淑云看向他的目光,沉靜之中,醞了化不開的濃稠,倒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她覺得跟前這小子像霧里看花般摸不清他的底細,比如他此時又在暗中琢磨著什么。
他其實沒有什么籌碼了,他不愿意說服謝衍,那么便只剩下一張牌。
果不其然,倆人靜默無言的空擋,外面隱約傳來一陣嘈雜的斥責和怒罵。
那聲響整整持續(xù)了好幾分鐘,依舊沒有逐漸消弭的趨勢。
紀淑云叫了助理進來,吩咐他去問問樓下發(fā)生了什么情況,青年助理快去快回,湊在她耳邊悄聲道了幾句后便離開。
陳凌也可以察覺到她的目光,沉靜中又多了三分慍怒和冷冽。
但紀淑云喜怒不形于色,面上依舊云淡風輕,捏了白瓷盞輕抿了口茶水,音調(diào)卻已然淡了許多:“你指使她這么做的?”
“聽不明白您在說什么。”
“你知不知道,如果她真不小心傷著了自己,你,還有你的繼父,需要承擔什么代價么?”
“再一次,還是聽不明白您在說什么。”
紀淑云顯然被他這故意裝糊涂的態(tài)度給逼得有些不耐煩了。
換做平常,她尚可與他周旋、與他耗,可這事事關(guān)自己親孫女,縱然定力再好,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無波無瀾。
她搖曳著旗袍走近了幾步,環(huán)著胳膊睥睨他:“你到底給她灌了什么迷魂藥?才會讓她對你如此言聽計從?”
方才那鼓噪的聲響,便是謝允撒潑賴皮、摔了好幾只瓷器的產(chǎn)物,并且她手持匕首以死相逼、要逼謝家夫婦退了這門婚事。
據(jù)助理的形容,是無所不用其極、仗著自己是這支脈里的唯一候選人而恃寵驕縱。
謝家夫婦豈會料想到這一出,雙雙嚇得不行,好言相勸,嘴皮子都給說禿嚕了,也不見她放下兇器。
這么一會兒,雙方仍然在樓下僵持著,形同拉鋸,謝家夫婦拿不定主意,更害怕傷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