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一怔,想起昨晚他這個賊都干了些什么——不僅偷親了他,還做了回惷夢褻瀆了他衍哥,瞬時心虛害怕,“砰”的一聲就把門給關上了。
謝衍:“......”
他輕笑幾聲:“干什么?真被我說中了?”
半晌傳來悶悶的一句:“沒有。”
謝衍是真不記得自己喝斷片之后都發生了些什么了,自然也就無法揣測到他此時心里的彎彎繞繞,只說:“那我先出去了。”
門霍然拉開,露出沈七那張緊繃著的臉:“你又要出去喝酒?”
“......”謝衍愣了愣,反駁說:“沒啊,我就是去...俱樂部。”
“少騙我了,你都持續將近一個禮拜了,真打算就這么自甘墮落?”
謝大少爺本來脾氣就大,剛起床脾氣更大,聽到自甘墮落這幾個字眼,登時就冒火了:“我喝幾回花酒就墮落了?就算我真的墮落又怎么樣?不該管的就不要管。”
沈七給他惹得,又生氣又委屈:“好啊,那你繼續喝吧,把你電子競技的夢都給喝沒了,我看你到時候還能不能像現在這么狂?”
“怎么?你現在變成我爸媽了?什么事都輪到你來教訓我?”
“我是好心提醒你。”
沈七冷聲道:“之前我還覺得你是挺有志氣一人,不會隨隨便便被打垮,可你看看你現在,或許謝允說的沒錯,你就是當大少爺當了二十多年當習慣了,一身的臭毛病不說,遇到點小小的挫折就全給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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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衍譏諷地扯起嘴角:“是啊,我不像你,混街頭混了這么多年,時不時挨幾回打還能生龍活虎,我就是個窩囊到會被家里人趕出來的廢物,我誰都比不上,滿意了吧?”
沈七以為他會反唇相譏,卻不曾想他竟做出如此貶低自己的回答,一時間靜默無言。
謝衍點了跟煙,悶悶地抽著。
他哪里會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什么狀態呢?
可他除了喝醉酒后能好過一點,其余時間只要清醒著,就不可避免地想到那局游戲,想到失之交臂的第一名,想到自己夜以繼日辛辛苦苦操練的幾個月,想到被掃地出門顏面盡失,想到窘迫的生活困境。
一想到這些,他壓根無法平穩心神。
競技十分考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畢竟他們十年磨一劍、一朝試鋒芒,卻沒有得來理想的結果,面臨著巨大的落差打擊,就會陷入一種自我臆想的怪圈,從而漸漸迷失了,找不著方向。
加之貧窮帶來的窘迫,近期都是靠沈七來維持日常開銷的,房租水電以及伙食。
雖說沈七沒有什么怨言,不會多提有關錢方面的東西,但他自己倔強的自尊心,已經讓他無地自容。
可他除卻唾棄自己、痛恨自己,仿佛什么也做不了。
處于低谷,本是抱著消一回愁的念頭沾酒,卻越來越上癮,越來越沉迷在那種天昏地暗的境界里。
因為他只有喝醉了,腦子才不會胡思亂想,才不會覺得難受,才能逃避掉殘酷而無情的現實世界。
盡管他知道逃避是懦夫的行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可人生有多少次低谷呢?
或許他就是想放縱自己、毀滅自己,也或許他是蜷縮在看不見光的地方,等一個人提著燈來找他。
過了良久良久,沈七率先放下了架子,坐到他旁邊,輕聲問:“衍哥,你知道我是怎么走上混混這條路的么?”
謝衍波瀾不驚地掃了他一眼,沒搭腔。
他繼續道:“一開始是因為別人老欺負我,欺負我年齡小,個子矮又體弱,一幅病怏怏的書生相,誰都能往我頭上踩一腳。我受了欺負,沒地方說,爸媽又不管我,所以我就只能學著還手,學著反擊,慢慢變得強大,直到誰也欺負不了我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