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的云仔轉頭看向失去意識的雪山銀燕,彷佛懂了什么,眼神一時變得詭異起來「史家人……總是令人驚異,是吧?」
元邪皇沒有回答,反問道「妳知道妳的性格和烏祭同化了嗎?」
一噎──
藥師悻悻然回道「難得看見邪皇如此在意對立立場之人,不能怪我好奇啊!」
沒錯!
「拔除蠱毒并不容易,消滅心魔后,我需要帶銀燕走。」原本覺得沒問題,但現在云仔覺得還是先確認一下。
元邪皇頷首。
「時間不多,開始吧。」
*
自仇恨汲取生的心態本就猶如行走在鋼絲在線,隨時可能松開掌心的稻草。當積累千年的記憶與情感在剎那間如瀑布般強烈沖擊之下──一聲喀嚓,雖然沒有失去自我,但心靈出現了裂痕,承載了千年執著的烏祭應運而生。
說到底,烏祭只是記憶擬造的人格,不是真正的祖輩。所以云仔一開始就沒有覺得能和平共處的天真,人格間互相爭奪主權是必然。
然而烏祭和云仔事實上是同一人,彼此內耗更是毫無意義,徒然浪費她們本該強大的思能,終究非屬正途,總有一天還是要回歸成一體。而一旦雙方的執念不再堅定,她們就知道,時機成熟了。
也因此,由烏祭主動提起,云仔看中了機會,終于決定放手一搏,藉由外力,一舉定下唯一的身體使用者。
要解決人格的問題,說難并不難,卻也非那么容易。
要是兩個意識體各自越來越獨立,就如同碎成兩半的石頭菱角被沖刷磨平,漸漸地難以拼回成一塊,好在她們的狀態已經沒當初那般棘手。意識的力量來自于信念的強弱,當執念漸漸消弭,不完整造成的非正常偏執自然渴望被矯正。在自我達成和解后,距離融合也只差一步,兩片拼圖間的裂縫需要很長的時間磨合,或是由外力推動。
烏祭來源于魔氣,除了魔氣外灌輸其他的力量都必須翻倍,因此,由構成執念的魔皇來做最后的推手再適合不過了。
這也是云仔離開金雷村的目的。
她才親手在夢境中將意識割出缺口不久,此時是接納另一個人格,融合彼此意識最好的時機。
這最后一關,她需要面對完完整整的烏祭,包含所有流傳于血脈的記憶和情感。成,力量更上一層,敗,金雷村的小藥師不復存。
「……」盤腿坐下,云仔深深吸氣,再吐出。
元邪皇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一千年的記憶重量,對其他人即使是長生的魔族妖族都是重擔,但唯獨對鵸鵌族不是。」
對她也不是。
*
同樣是自己的意識,本來就不應該是敵人。
「瞻前顧后、謹小慎微、優柔寡斷……」帶著面具的術士毫不留情地數落嗤笑「跟個小崽仔一樣,這樣活著有什么意思?還不如由本師來做主。」
這里只有她們兩人,周圍景象隨時變換沒有意義,。
「你根本不在意怎么活。」云仔站在她正對面,態度一樣強硬「誕生于烏祭的記憶,你在意的只是再見證一次邪皇的榮光。」
「是啊,烏祭堅信邪皇必能復生,不想讓跨越時間的主上獨自一人守著寂寞。」烏祭撥了一下頭發,指尖輕輕劃過面具邊緣,點在眼角處「但邪皇大人卻希望我消失。」
如此煢煢孑立,形影相吊,連身影都顯得落寞。
「你不是烏祭,我也不會可憐你。因為沒有誰消失,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聞言,烏祭笑了一聲,似是被看透得愉悅,剛剛的表演果然都是假象。
但是,論起狡猾,對面的人也不落下風呢。
「妳居然真的找了邪皇幫忙。」
「是你的提議。」
「但妳卻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