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璞前往北平之前,朱棣特意召見他說道“人們常說太子失德,你到北平,多多觀察,若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速速來報。”
朱棣對朱高熾的偏見由來已久,這位長子是最不像他的兒子,卻偏偏還頗受朱元璋的喜歡,按照禮法立為世子,對于他滿口的之乎者也,朱棣每次見到都很是郁悶。
胡璞對這位世子也略有耳聞,新婚第二日就到煙花柳巷尋歡作樂的事跡早已流傳甚久,胡璞就這樣帶著坊間的傳聞和朱棣的偏見,在一片戰亂里到異常平靜的北平。
胡璞一路驚險的趕到北平,一進北平城,就呆住了。李景隆的軍隊才被打敗不過月余,但這里絲毫都沒有戰亂的痕跡,街道上的商販的吆喝,出門采買的婦人,沿街打鬧的孩童,這里仿佛不是處在戰亂中的明朝,胡璞恍惚之間,覺得自己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城門的防守早就得了令,知道有一位從前線下來的胡大人要來,早早做好了迎接的準備,胡璞說不上自己此刻的心情,但他隱約意識到,這位留守北平的燕王世子,似乎不像坊間傳聞般那么的不務正業,否則短短數月,北平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娘娘,要這么仔細嗎?都是些小禮節,他們年紀都還小,記不得,也情有可原。”盈袖看著靠墻站了兩三個時辰的小廝們,有些心疼,跟張綠衣求情道。
“父王派這位胡大人了,目的顯而易見,李景隆的五十萬大軍短時間內都沒能打進北平城,對殿下,父王是生了疑心的,這個時候,若禮數上有什么不周全的,被拿捏住了,怕是整個世子府上下都沒人能活命了。”這番話,張綠衣是說給盈袖聽的,也是說給院中的婢女、小廝、侍衛聽的,這位禮部侍郎胡大人來的時機,太特殊了,此時正是前線用人之時,朱棣卻偏偏在這個時候,讓這樣一個人跑來北平,張綠衣不得不做足準備。
朱高熾一進后院,就看開了一排正在練站姿的侍衛、婢女,嘆了口氣說“人已經進城了。”
“殿下,胡大人的住處早就安排停當了,您不用擔心。”張綠衣回話道。
朱高熾看了張綠衣一眼說“我不是擔心府里,我是擔心外面。”張綠衣自然知道朱高熾說的外面是哪里。
朱高熾一心向學,到現在為止最荒唐的事就是與張綠衣成婚第二日便去了青樓,這在北平城,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張綠衣給玉枕使了個眼色,院中站著的人頃刻間,都出去了。張綠衣此時緩緩開口道“殿下,外面的事已經發生了,且聲明在外,是不可能掩飾過去的,直接認了才是上策。”
“認了?這,來的是禮部侍郎,那么出格的事,說認就認了?”朱高熾此刻腸子都悔青了,但事都已經做下了,他也沒辦法抹去。
“是啊,年少輕狂,誰沒有有過,這位禮部侍郎自己也未必就不愛美色,重點是時間、世道,那個時候,太祖在世,天下一派祥和,燕王世子臨幸才女,不是什么大事,但如今不同,天下戰亂四起,這個時候,殿下的德行才是最重要的,過去的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張綠衣這番話說的很是有些道理,朱高熾聽了也覺得做好當下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有一些更深層次的話,張綠衣沒有說,她與朱高熾成婚的時候,燕是太祖的眼中釘、肉中刺,太祖恨不得燕王世子荒淫無度,這位胡大人年歲也不小了,對這段過往不可能不知道,朱高熾是真浪蕩還是假浪蕩,他在北平住上一段時間,自然就知道了。
“胡璞見過世子殿下。”胡璞是禮部侍郎,在禮節上,那是一點兒錯處都挑不出來,張綠衣看著他,深覺自己對婢女、侍衛們的約束著實松了些。
“胡大人,遠道而來,不必多禮。”朱高熾溫文爾雅的說道,其實大部分時候,朱朱高熾都是這個樣子的,待人接物很用規矩,且深得儒家真傳。
“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