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持兵刃,你不一定打得過我!”
老孫起身后有些不服氣,他平日里使的是戈,盧九舌則在任弘耳邊多嘴“是因為孫十萬在隴西老家務農多年,天天掄鋤頭,使戈也跟種地差不多,故而精通……”
韓敢當卻大笑道“若是用上兵器,你倒得更快!”
傅介子讓河倉城的候長尋些未開刃的兵器來,孫十萬持長戈與戰,雙方你來我往十多個回合,孫十萬便被韓敢當一個鉤鑲勾住了戈,鈍劍架在他脖子上。
這下孫十萬沒話說了,悻悻而退,向傅介子請罪。
傅介子不以為忤,看向韓敢當
“你在軍中學過技擊之術?”
韓敢當道“敢告傅公,我年輕時在長安為正卒,恰逢衛太子起兵,上吏附從,吾等便稀里糊涂地成了叛軍,后來孝武皇帝下令,吏士非出于本心,而是被衛太子挾持逼迫的,皆徙至敦煌郡……”
傅介子撫須“都是被巫蠱牽連啊,難怪汝與任弘合得來。”
韓敢當抬頭,眼里帶著挑釁“在邊塞磨礪過后,刀劍反而更厲了,敢問傅公麾下,還有壯士愿意來指點我么?”
眾人有些惱火了,但孫十萬都輸了,他們真能打得過韓敢當么?
“傅公,不妨讓我來試試?”
卻是會稽人鄭吉站了出來。
雖說這年頭江東仍是中原人眼里的煙瘴之地,民風彪悍勇猛,跟小橋流水人家一毛錢關系沒有,會稽人經常和大山里的越人部族干仗,荊楚奇材勇士也是步卒的好兵種,在漢匈戰爭里屢立戰功。但相比于人高馬大的北方人,從小飯稻羹魚的鄭吉真的太過嬌小了……
他身高不過六尺半,對上足足八尺的韓敢當,怎么看都覺得是小貓搏虎。
但鄭吉卻連兵器都不拿,只取了兩根短短的木棍,身子側著面向韓敢當,笑道“我平日慣用短劍匕首,未開刃的實在找不到,開刃的話,又怕傷了韓兄,不如便以此代替罷,看誰先觸到要害,便算誰贏,何如?”
韓敢當一聽惱火了,只覺得這小矮子猖狂,瞧不起自己,便將鉤鑲一扔,只剩下一把鈍劍“我也不占你便宜!”
說著便一橫劍,怒氣沖沖地朝鄭吉沖過去,但他每一下憤怒的刺殺,都被鄭吉靈巧地躲開。
雖是占了身形嬌小的優勢,平衡卻極好,幾次任弘以為他躲避的角度好像要摔倒了,卻都堪堪站起,連滾帶爬避開了韓敢當的攻擊。
“別跑!”韓敢當刺了幾下都沒中,有些煩躁了。
在單純避讓了幾回合后,鄭吉卻猛地一抬手,手里一根木棍就朝韓敢當面門上擲去!
他時機角度選得刁鉆,偏頭躲是來不及了,韓敢當想起“先碰到要害便輸”,連忙一揮鈍劍,將那木棍擋下來。
豈料鄭吉已乘著這當口,飛速繞了過去,一個滑步到了韓敢當側后方,行動敏捷,出其不意。
等老韓再度舉起鈍劍要刺向他時,鄭吉手里另一根木棍,已經向上疾刺,牢牢頂在韓敢當腰眼上。
“韓兄,你死了。”
鄭吉笑著如是說。
“好!”
傅介子手下的吏士們爆發歡呼,可算有人替他們打打這韓敢當的氣焰了,任弘則暗道這鄭吉速度好快,投擲也準,在兩軍相爭的戰場上可能用處不大,但在小規模的沖突里,卻能殺人于無形啊,這趟出使,有的是他發揮的舞臺。
但韓敢當卻忽然抱住鄭吉,往地上按去,二人一起倒地,老韓連人帶甲上百公斤的身軀,將不過五十公斤的鄭吉壓得動彈不得……
鄭吉有些喘不過氣,孫十萬大怒,罵道道“韓飛龍,你耍賴啊。”
任弘和趙漢兒也連忙過去勸“老韓,是你慢了,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