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主任安就栽在小人舉報上,可別重蹈覆轍。
于是在他的力勸下,練家兵就變成了練女眷,總不會有人說西安侯夫人教婢女騎馬是要造反吧?頂多說她烏孫戎狄習性不改。
夏丁卯壓低了聲音“一年前不是還有人在白鹿原散播謠言,說君子種的各類西域作物吸走了地力么?唯恐再出類似的事,讓夫人的親衛(wèi)教教女眷騎馬射箭也好,一來讓夫人有了事做,二來也能嚇唬嚇唬那些有覬覦之心的人。”
任弘這下明白前因后果了,漢朝的女子多要參與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和男人干同樣的活兒,出同樣的力氣,一道維持家庭經(jīng)濟,隴西那邊更有”健婦持門戶,勝過一丈夫“的歌謠,令居縣的女人更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有羌人作亂還能騎馬擊賊呢,哪怕在關東,“女德”的妖風也還在醞釀,沒吹起來。
家里有這么一些“悍婦”倒也無傷大雅,只是她們的丈夫,往后恐怕不太敢打老婆了。
等到了莊園邊上,任弘發(fā)現(xiàn)這里種上了大片的“蕓薹”,又名胡菜,也就是油菜花,關中的油菜開花早,如今已是滿地的黃花搖墜。
瑤光已在此等候,不斷墊腳眺望,夫妻已是半年沒見了。
任弘連忙下馬過去扶著她,瑤光懷胎八月,肚子已很大了,只是沒胖,自己不是留下了飴糖水煮雞蛋等孕期食譜,而夏翁也每天煲雞湯給她喝么,莫非是因為憂心烏孫?
但瑤光卻沒有急著問烏孫,被任弘攙著進了屋內(nèi)后,反問起任弘來。
“讓妾看看良人的傷,聽說傷到腰了?”
“是肋,肋?!?
任弘少不得要脫了衣裳,趴床上讓瑤光看看,卻見其左肋上的箭瘡已經(jīng)痊愈了,只留下了一個可怕的傷疤。
光看著都疼,瑤光忍住淚花,沒敢去碰,只輕輕吹了吹“還疼么?”
陰雨天還是會有點難受的,任弘?yún)s裝作沒事“只有點癢了?!?
心疼完后,瑤光就恨得牙癢癢了“當年在龜茲城外,妾與良人一起騎著蘿卜逃脫,當時良人的甲胄上扎了好些箭,卻只有破皮的擦傷,為何這次竟受重創(chuàng)?”
任弘開始吹牛了“我為了激勵士氣,身先士卒,斬敵無數(shù),吸引了羌人中善射者的注意吧?!?
“還是烏布等人護衛(wèi)不善?!爆幑馊圆辉徦麄?,摸著肚子道“等再熬兩個月,將這小兒輩生下來,妾便又能縱馬了,護衛(wèi)著良人,一起去救母親!”
這恐怕不太好吧,任弘哭笑不得,眼看終于說到烏孫了,便安慰瑤光道“西域傳回的消息雖然緊迫,說什么烏孫旦夕將亡,但我在金城見到孫千萬,他說烏孫只丟了車延、惡師,損了些部眾,仍有余力?!?
“而匈奴見一口吃不下烏孫,也沒有再攻?!?
“只怕是在等秋后馬肥吧。”瑤光很清楚草原上什么節(jié)點最容易發(fā)生戰(zhàn)爭。
“妾只擔心母親?!彼е齑降?
“母親為了大漢,已經(jīng)犧牲過一次?!?
“我不希望她為了烏孫,再被犧牲一次!”
“絕不會?!?
任弘寬慰道“前年烏孫應了我的請求,派兵救了西域漢軍,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不論如何,我都會力議救援烏孫?!?
“大將軍召我回來便是為了此事,我的提議是圍魏救趙,發(fā)兵擊匈奴,直搗單于庭,以此解烏孫之困,現(xiàn)在就等中朝決策了。”
“朝中會同意救烏孫么?”瑤光握著任弘的手,她也知道,若無漢朝幫忙,烏孫恐怕熬不過匈奴的攻勢。
任弘倒是很樂觀“大漢養(yǎng)士馬十余年,如今范明友將烏桓搞定了,西羌的動蕩也被我與趙將軍壓下去了,經(jīng)營西域也好幾年了,大將軍肯定會救烏孫?!?
但還有一句話任弘沒說完,這也是他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