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宋媽媽一把抓住了顧瀾煙的袖子,竭力低聲哀求道“小姐,奴婢知道您不是。
可求您看在夫人癡心一片的份上,等到國公爺來再計較,好不好?”
宋媽媽心頭快速地盤算著,這位小姐哪怕不是張雪,按照剛才的說法,她也一定知道真正的的去向。
若是現在讓她這樣走了,茫茫人海,再向何處去尋?!
顧瀾煙嘆了一口氣,看在翠兒照顧他的份上,她也應該把這件事情交代清楚的。
她主動走回去,親自攙扶起張夫人,讓她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吩咐梅兒去倒了一杯茶,遞給張夫人。
見她喝下去,情緒稍微平靜了一些,才柔聲道“我知道你心急找到女兒,可我真的不是張雪。”
“雪兒,你為什么不肯承認呢?
我找了你這么久,日夜哭夜也哭,眼睛都要哭瞎了啊!”
張夫人卻根本聽不進去,癡癡地看著她。
“我不是大梁人,我來自大燕,姓顧,有自己的父母……”
可是真的嗎?有一個聲音在她的心底響起,你不是大梁人,可你是大燕人嗎?
“好好好,你不是大梁人。
你有自己的姓氏、有自己的父母,可我才是你親生的娘啊——”
顧瀾煙看張夫人神智仿佛很不正常,回頭看了宋媽媽一眼,宋媽媽卻是低頭抹眼淚。
因為這一串佛珠,自己到底卷入怎樣一場難纏的事件之中。
顧瀾煙幾乎頭痛,跟一個神志不清的人,無論如何都是解釋不清的。
只能等那位位極人臣的太尉來再說吧。
等了不到半個時辰,便有人快步上了樓。
來人相貌儒雅、俊朗,穿著四團蟒袍,腰間一串縭文九龍玉牌系著如意穗。
陽光之中只見二層頂冠上十顆東珠微微顫動,晶瑩生光,富貴逼人中又帶著清華文雅。
可是舉手投足間竟然帶著沙場之氣。
額頭上掛著汗珠,盡管如此,卻也絲毫沒有墜了那天生的貴氣和儀態。
他看到張夫人滿面都是淚水,剎那間,像被人用錐子猛扎了一下。
臉色變得異常蒼白,大跨步地走進來,一把扶住她道“夫人,你這是怎么了?”
一邊說,一邊帶著怒意地盯著宋媽媽,“夫人身體不好,誰準你帶她出來的?!”
宋媽媽明顯很畏懼來人,跪倒在地道“老爺,奴婢……奴婢是沒法子……”
“哼!
一個一個都是沒用的東西,連夫人都照顧不好!”
那位當朝太尉異常關心他的妻子,雙臂竟緊緊地摟著她。
一雙眼睛只關切地看著她,然而張夫人卻像是沒看見他一般,只盯著顧瀾煙不放。
文軒這才注意到了夫人的對面還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容貌清秀,氣質高雅。
他的腦海之中乍然浮現出一個念頭,道“難道你是——”
能讓妻子這樣失態的,莫非是……
他幾乎不敢想下去,一雙眼睛里已經隱隱透露出激動。
顧瀾煙生怕再出現一個誤會的,立刻道“抱歉,張夫人仿佛誤會我是她的女兒了。
應該是這串佛珠的緣故……”
她說著,正要解釋清楚。
誰知張夫人卻掙開張文軒的懷抱,上前拉著顧瀾煙的袖子,哀求道“雪兒,跟娘回去吧,好不好?
再不提那些胡話了——”
究竟是誰在說胡話?
顧瀾煙從未碰到過這種情況,若是往日,她早已甩開這瘋瘋癲癲的貴夫人。
轉身就走了,可對方卻是太尉夫人。
尤其是這位太尉還是皇帝親封的鎮國公,她不想惹出更大的麻煩,就得把事情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