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兩人爭論。
而聆秋卻不如木聆楓熟悉陳遇,只以為這中原少年郎被她的話冒犯到了,連忙解釋道,“陳公子有禮,英姑姑近日來總教我們,在中原,女子不應辯口利辭,不應工巧過人,是為嫻靜德善。我本以為,女子也應與男子的道理一般,女子雖弱,為人行事,卻不該有性別之分。雖說少有女子為官,但天性允諾我們女子能做的事,卻不應當受禮法壓制。即便男女有別,但眾生平等,男子既為尊,女子卻為卑,好無道理。”
陳遇自小從英姑姑那兒學習正統宮廷禮法,也知曉這禮法止于中原,異族自有異族自己的禮制。他原以為聆秋老實安靜,不善言談,現下卻覺得這縣主雖看著是個本分的女子,實則有些隱匿的乖張,但卻不得不讓他也跟著反思,為何中原禮法里,女子從來都附屬于男子而存在。想來是習慣成自然,權力社會里,從來是男子角逐,少有女子嶄露頭角的例子,而那些大名鼎鼎的巾幗英雄,卻多是以她們如何扶持男子為頌歌。
他倒是能理解聆秋說的這番話,可嘴上卻辯駁著,“不想縣主竟認為女子與男子最大之別是為尊卑之分,陳遇倒是受教了。”在陳遇的眼里,他尊良師益友,也尊善尊情誼,這與性別無關,無外乎男子更擅長籌謀,而女子或柔情,或張揚,皆比男子更擅長細膩之處。就如義父主導大局,所有人都依他之命行事,求得生活安穩,而英姑姑細致周到,在安穩之外,又給了陳遇溫情。
木聆楓倒是覺得看了一出好戲,出聲解了圍,“好了,你倆莫爭。聆秋你又不是第一日學習中原禮法,怎會到今日才如此糾結煩悶。不妨說給大哥聽聽,你心里究竟在煩憂些什么?”
聆秋想著,費一番口舌與陳遇爭辯些男女尊卑之事,本也只是她自尊心作祟,又想要以理服人,又不甘于人后。
笨蛋大哥終是問到重點,“知我莫若大哥。”
木聆楓跟著坐下,陳遇在一旁看著這兄妹倆談心,也收起方才的一本正經,取了塔塔奉上來的熱茶,繞到鄰桌坐下,把弄著手里的筆墨。心想,一番爭論,倒是有些口干舌燥。
“是明年春天的馬會?”
聆秋與大哥自幼便有默契,她坐下,兩手合攏撐著下巴,眼巴巴的望著木聆楓,“明年馬會上理應由我跑頭馬,父王前日里又安排了人手教我騎射,可我似乎在這一塊一點長進都沒有。”
“現下宗親與鄰國使節的拜帖均已送到父王手上,往年還可借口稱病,如今倒是不得不參加了。”
木聆楓安慰道,“你上月既已及笄,眼下平南府只你一人適齡,你自然是要出席的。不過你放心,改日,我幫你挑一匹寶馬,再從我軍營里挑些騎兵陪你練習,哥哥像你保證,不出三月,你必定可以驚艷父王。”
聆秋無奈的撇了撇嘴,大抵是躲不過了。
“我呀,就希望能看到我這個平時乖巧的妹妹在草場上大殺四方,把那些求親的王公貴族都嚇跑。”木聆楓眼里閃著光,這個二妹妹從來也不是個膽小的人,獨獨卻不敢騎馬。南召人的祖先可是馬背上的民族,他再怒其不爭,也舍不得硬逼她去學騎馬,于是這么多年下來,每逢賽馬節,聆秋都佯裝體弱,而木聆楓也護著她不讓旁人知曉這其中真正的原因。
這個妹妹,從小不爭不搶,木聆楓知她原本是個伶俐的人,卻因為自己非嫡母所出,隱忍度日。旁人只道是這二縣主同那二夫人一樣不受寵,卻不知為了這平平淡淡的日子,母女兩人舉步維艱。
二夫人娘家薄弱,無財無勢,當年,因二夫人阿爹戰火中險中求生,冒死救下南召國主木照,臨終之時又將自己女兒托付給木照,才有了聆秋。那時木照還在邊境征伐,聆秋到了五歲才被帶回平南府。他和其他姊妹,還有各自阿娘的母家可依靠,但聆秋唯一的依靠是平南府。他一想到聆秋不久也將擇定夫婿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