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萬年的故事?望葉都督指教。”
“帝王心思,功臣難測,世事無常罷了。”身量頎長挺拔的男子身著玄衣端坐一邊,清冷低沉的嗓音一如既往。
沐河清皺著眉,不說話。
男子頓了頓,突然放下手中的書卷,一雙深邃冷冽的黑眸清凌凌地望向沐河清,眸中清晰地倒映出女子端莊沉靜的容顏。沐河清怔了怔。只聽他又認(rèn)真地問道
“世事無常。若是有朝一日,恰是那高高在上的尊貴之人從云端跌入泥沼,掙扎而不能,萬劫而不復(fù),”他眼中劃過些許情緒,輕聲開口“你,又當(dāng)如何?”
她覺得葉寒舟莫名其妙。當(dāng)下便也沒有在意他對于她有些逾越的稱呼——你。她沒有看那雙深邃的眼睛,隨意想了想“不過只能蟄伏暗處,籌謀蓄勢,再回云端而已。”
“皇后娘娘……真是仁慈。”葉寒舟聞聲情緒不明的出聲,隨即又捧回書卷,不想再搭理她。
“仁慈?那葉都督可是有其他的想法?”她也皺起眉頭,好看的桃花眼中有些困惑。
都已經(jīng)從云端跌入塵埃了,旁的人沒有消極厭世、以死了結(jié)或干脆魚死網(wǎng)破已是不易,她能想到暗中蓄勢等來日東山再起算是心氣高的了。這……談什么仁不仁慈?對誰仁慈呢?沐河清表示她當(dāng)時(shí)一點(diǎn)都不懂葉寒舟的意思。
葉寒舟端坐在椅上,只留給沐河清一個(gè)好看的玉刻般的側(cè)臉,他聞言向沐河清擺了擺手,似乎不愿多語。
院中突然響起琴聲。琴音如潺潺流水又如高懸中天的皎皎明月,讓人聽得很是愜意和舒心。
“罷了,葉都督不愿說,本宮便去向國師討個(gè)答案。”沐河清抬腳走到外面的院子里。
殘陽夕照,落日余暉。微風(fēng)攜著海棠花瓣在滿天舞動(dòng),空氣中還裹挾著淡淡的暗香。
沐河清一眼便瞧見了坐在石凳上的顧西。
男子一席白衣,腰間簡單地束著月白色的腰帶和一枚精巧的環(huán)佩,墨黑的長發(fā)披散在身后,有些蒼白的面上是儒雅清俊的五官,全身一股濃濃的書卷味,卻偏偏是個(gè)愛酒的。他低著頭,撫著琴,石桌一邊放了個(gè)酒罐。
好一個(gè)舉世無雙、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
她不語,他繼續(xù)撫琴。
一曲畢。他最后撩撥了一下琴弦,罷手。他朝她微微一笑,謙遜溫雅,溫聲開口,嗓音清澈如琴音“微臣參見皇后娘娘。”卻沒有一絲一毫要起身行禮的意思。
言罷,還拿著酒罐向喉中瀟灑地灌了一口。
沐河清也不惱。
她嫁入景王府沒幾年,葉寒舟與顧西便入了傅景瑭的麾下,自傅景瑭在朝堂占有一席之地再到他稱帝登基這幾年,沐河清與這二位算是結(jié)下了深厚的“師徒”之情,對于禮數(shù)什么的,她倒真的不怎么在意。
如果說葉寒舟是冷漠而不茍言笑的少年英杰,那么顧西就是一個(gè)天生的權(quán)謀家,既有溫潤瀟灑的一面,卻又著實(shí)深不可測。
這才有民間“一劍凌塵葉寒舟,兩袖乾坤顧乘風(fēng)”的說法。這堪稱驚才絕艷的一文一武,她到現(xiàn)在還在可惜——怎么就被傅景瑭這種人面獸心的陰狠人物弄了去。
她跟顧西說了方才的問題。
顧西飲著酒,似是沒有聽到,斂著的眼睛看不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驀地,他放下酒罐,看著她的眼睛哂然一笑
“那便毀了吧。”
沐河清眉頭一蹙“毀了什么?”
這兩人說話她還真是聽不明白,但又直覺兩人所言,皆系一事。她覺得葉寒舟執(zhí)意要的那個(gè)回答就是眼前的這個(gè),摸不著頭腦的回答。所謂英雄所見略同,真不愧是能相提并論的兩大人物,大概彼此間那點(diǎn)惺惺相惜才教他們關(guān)系這樣好罷。
他再一次放下酒罐,面上卻絲毫不顯紅潤或醉意,還是那樣溫潤儒雅又笑吟吟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