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聽的出來,那黑痣男是這個案件的關鍵人物。
即使不是幕后黑手,也應當是聯絡人。
而且從他能跟楚刺史爭吵來看,那應是一個級別比較高的聯絡人,而不單單是個信使那么簡單。
只要抓住黑痣男,就能順藤摸瓜,弄清背后真相。
這年代想要查人,自然應當先去刑部案卷里查,看看他此前有沒有犯過事,是不是逃犯。
當初武承運也想查,但是苦于沒有人手,柳奭則不一樣,他的命令到刑部,立即會有數不清的人手去查閱卷宗。
兩天之后,柳奭便在中書省公房里,見到刑部尚書抱著卷宗前來報告。
刑部已經查到一名黑痣男,并且將其畫像拿去給楚憐心辨認,確定那就是當日與楚刺史爭吵之人。
柳奭接過卷宗,仔細閱覽,那人名叫楊雄(極有可能是化名),本是一個書生,但未能考取功名,在十年前成為一名年老致仕的禮部侍郎的西賓,負責教授那位侍郎的孫女兒讀書。
誰想那楊雄竟然對那女學生起了歹心,意圖行不軌之事,那女子拼死不從,逃脫了出去,并喊來了人把楊雄給抓住,痛打一頓,送入官府。
雖楊雄未曾得手,但那女子畢竟是官宦人家的小娘,于是官府從重判罰,判了個充軍發配,其實也就比秋后問斬稍微好那么一點兒。
楊雄雖是書生,身手倒也矯健,半路上竟然讓他給逃了。
他想到受此劫難皆是那女子一家所引起,不免對那家人懷恨在心,于是暗中潛回去,在那家大院的水井之中下毒,一家四十余口全部被毒死,無一幸免。
于是那楊雄便得了“奪命書生”的綽號。
這便是那卷宗上的全部內容,柳奭又看了看,此案發生在貞觀十五年,劍南道的昆州,距今已經整整十年了。
當時太宗皇帝正在征伐高句麗的途中,聽聞此事之后立即頒下圣旨,務必捉拿此人歸案,以正法紀。
刑部當時便發下海捕公文,并畫影圖形,四處抓捕,沒想到那奪命書生卻如人間蒸發了一樣,再沒露過面。
十年過去了,那件案子依然在刑部作為懸案掛著,未曾抓住人犯。
沒想到這奪命書生如今卻在育州刺史府露面,還成為育州案的關鍵人物。
柳奭看到這里,不禁揉了揉眉心,這竟然是一個十年都未曾抓獲的案犯,可見其早已有了固定藏身之所,上哪兒查去?
皇帝把這案子交給他來協領調查,難道要在他手里也成為懸案?
如此,追查那背后通敵叛國之人,線索便斷了。
柳奭長嘆一口氣,陷入深深的憂慮之中……
……
這些天武媚一直在大明宮養傷,李治一邊親自照顧,一邊批閱奏折,日子竟然過得異常恬淡。
這一日,看到柳奭的奏折,是匯報案情的。
柳奭已經弄清了重要嫌犯的身份,也算是有重大進展,下一步就是要重新發下海捕公文抓捕,那需要時間。
李治看了也很煩悶,這案犯十年都未曾抓獲,豈是那么容易抓的?
不過現在也沒有別的線索,只能順著奪命書生這一條線追查下去,也就只能是等了。
李治拿著奏折對躺在榻上的武媚感嘆道“看到柳相這份奏折,朕倒想起當初被御史逼迫之場景。
御史有風聞奏事之權,有許多事未曾經過驗證便上書空談,即使弄錯,也不用擔任何責任,故而便可以口無遮攔,隨意攻訐,也實在太過了些。
太多時候,朕都不清楚這奏折上哪一句話是真,哪一句話是假。
若他們攻訐不是為了公心,而是為了一己私利,或者為了拉幫結派,挾私報復,朕又如何知曉?”
武媚微笑著道“陛下,人心隔肚皮,不單單是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