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深沉的夜幕之下,突兀響起的敲門聲,其實很容易惹人注意。
只是因為處在朱家的內(nèi)宅外側(cè)的陰暗之地,加上特殊的地位,導(dǎo)致除了仆從外,其實很少有人前來。
聽到那熟悉且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已過四旬的朱文瀚戀戀不舍地放下了手中手冊。
實際上,自今日訪友歸來,聽得仆從說到今日之事,朱文瀚就明白朱說,一定會來尋他的。
他手下幾個子女之中,朱文瀚早就認為朱說為幾人中可造之材。其之本身,也一直無視朱說的血脈身份,全心全意的教導(dǎo)。
但人總會長大的,他實在沒想到真相于某一日會來的快!
“進來!”
朱文瀚挑了挑油燈里的芯子,屋內(nèi)的光亮迅速變亮,并映襯出了朱說那張讓人熟悉的臉龐。
“事情我都知道了,說兒,無論其他人怎么看,朱家一直都是你的家。但你既然已經(jīng)長大,若是想要回歸范家,我也不會阻攔。而你未來所做之事,我也不會啰嗦。
我只有一句話送給你,選好路,走好路!”
朱文瀚的身上有種官吏的厚重氣息,亦不乏一股文氣。人生得儒雅,是有名的謙謙君子。他對朱家部分子弟的作為亦是有所耳聞,他從內(nèi)心也是一直認可養(yǎng)子于朱氏子弟的嚴格要求。
所以,在今日之事上,朱文瀚是支持朱說的。也難怪今日,會以溫言細語說道,和平日于后輩的嚴肅形成了鮮明對比。
朱說對父親朱文瀚的心情最為熟絡(luò)。
他先是站在朱文瀚面前,后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您于朱說的養(yǎng)育教導(dǎo)之恩,朱說永遠銘記在心。正如您說的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路去走。請恕朱說不能一直服侍在您和母親的身邊。
且自明日起,朱說會前往應(yīng)天府求學(xué),學(xué)成之日,朱說會再回朱家拜謝的!”
朱文瀚長嘆一句道“是雄鷹就該在外面闖蕩闖蕩,說兒你就去吧!但愿你的幾個兄弟的話語,不要放在心上……”
“朱說明白!”
……
翌日。
天色大亮。
朱說收拾起簡單的行囊,來到了謝氏的住處。
先是和母親謝氏及三個弟弟聊了聊他打算遠去游學(xué)的想法,卻并未提及昨日之事。
隨后,面向謝氏磕了三個響頭,并拒絕了謝氏給予他的路費,言之三兄弟于朱家要照顧好母親。
后背著行囊,于朱平安及弟兄娘親的送行下,踏上了離開長山朱家的路。
朱家在長山縣城南端六里處,再往東面二十里處,有一寺廟,內(nèi)有高僧居住。
這些年來,朱說除了在朱家家學(xué)和縣學(xué)內(nèi)進學(xué)外,最愛來的便是此地。
此地寺廟高僧曰慧實,其人學(xué)識淵博,這種淵博程度,朱說只在面對父親朱文瀚時有所感觸。
因為近幾年來時常于慧實門下學(xué)習(xí),朱說與之雖無師徒之名,但有師徒之實。
這次選擇離開長山,前往應(yīng)天府,朱說即要專程拜別慧實大師。
只可惜抵達寺廟之事,這位遠近聞名的高僧,今日恰不在寺廟之內(nèi)。
朱說難掩失落,只好留下了一封書信。
后又在寺廟之內(nèi)苦等一日,第二日終于選擇再次上路。
從長山縣出發(fā),直往應(yīng)天府,少說也要一月的行程。
此時已經(jīng)是秋日的尾巴,冬日的開始。
白日短暫,黑夜漫長。
朱說于途中,也不著急,一邊行走,一邊讀書。
所謂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紙上得來終覺淺,朱說于途中,將書中所學(xué)和現(xiàn)實結(jié)合,深以為然,個人的學(xué)識亦在不斷的實踐中得以增進。
尤其沿途底層民眾的民生之艱難,官吏之享樂,讓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