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正聚精會神看著潔白宣紙上的一粒火紅藥丸。
“怎么和父親煉制的不一樣呢?到底哪里不一樣?”
隱隱約約漏掉了什么,可她一時說不上來。
不管怎樣,能制出藥丸已經是驚喜了。
蘇豆蔻靠在門上看著阿寧一會兒凝眉一會兒撅嘴,搖搖頭。這丫頭也是個癡人啊!
她從衣袖里掏出一只小巧的黑色鈴鐺,舉到眼前晃了一晃,小鈴鐺發出清越的脆響,聲音直往耳膜里鉆。
阿寧循聲抬眼,驚喜地發現門口站著一個火紅的大活人,她高興地“呀!”了一聲:“蘇姐姐,你來了!”
“可不是么!”蘇豆蔻跨過門檻,“本指望你迎接大駕,可是呢,我站在這里半天了你都沒發現,我只得請出我的小黑幫忙了。”
“不知者不怪。”阿寧甜甜笑著道,“這幾日我幾乎足不出戶,五識都遲鈍了。小黑是誰?”
蘇豆蔻攤開手掌,一只桂圓大小、串著紅色珠子的黑色小鈴鐺默不作聲躺在手心。
“咦!這小鈴鐺好靈巧,‘小黑’就是它么?看起來不俗。”
“這是我阿娘留給我的,”蘇豆蔻抿嘴笑了一下,“娘說,‘蔻兒,給小鈴鐺起個名字,它就是你的了。’我看這鈴鐺通體發黑,像極了我娘的黑眼睛,我就為它取名‘黑眼珠’,可是娘說,黑眼珠太過俗氣,不如就喚它‘青眸’,所以它叫‘青眸’,表字小黑。”
阿寧從沒聽她講起過娘親,不由好奇道:“你的阿娘一定了不起,‘青眸’這名字起的也好,沒想到一只小鈴鐺居然也有表字!有什么講究嗎?”
蘇豆蔻粲然一笑:“小黑陪伴了我多年,是一個家人般的存在。如果非要說講究,大概是比較乖順貼心,不晃不響,晃動的次數不同發出的響聲也不一樣吧。——這桌案上這么多好吃的?”
“眉哥哥帶的,”阿寧喜滋滋道,“快嘗嘗,都很好吃。不說別的,眉哥哥對吃食的品鑒力沒的說!”
蘇豆蔻撿了一塊云絲糕,果然好吃,軟綿綿甜絲絲如在云端。
蘇豆蔻吃完,拉起阿寧就走:“我給你帶的香品在默少書房,快去看看喜不喜歡!”
“等我收拾好,好歹洗把臉吧?”阿寧哭笑不得,“蘇姐姐,你性子那么急恕哥哥知道么?”
“他自然會知道的。倘若他不喜歡,我不會勉強自己委曲求全。”蘇豆蔻拉著阿寧,“蘇豆蔻就是蘇豆蔻,這世上也只有一個而已。”
此時的蘇豆蔻是神采飛揚的,既明媚又開朗,但不知為何,阿寧從這句話里聽到了暗含的勇氣和悲傷,仿佛一個孤軍奮戰的勇士,用她一貫的高傲和不屑對抗著洶涌的敵人。
自然而然,早已習慣。讓人心疼。
阿寧想:蘇姐姐大概是個寂寞的人吧。
要想活得好,務必帶上刺。
紀默書房。紀默紀恕和白眉正圍著芝麻湊在一起。
“泰來賭坊在京南,這,古柳巷在外城啊。”白眉正比劃著紀默和紀恕拼出的街道,“古柳巷到我們千面閣這里有一段距離。也就是說泰來賭坊離我們至少二十里。”
紀恕:“沒錯。師兄和我都考察過這個距離。”
白眉:“可是為何泰來賭坊選在離子城如此遠的外城邊緣呢?”
“排除掉江湖規矩一類的說法,我們只考量外在的和隱秘的可能原因,——如果是你,你開賭坊為了什么?”紀默問白眉。
“還用說嗎,當然是為了賺錢!”
“沒錯!”紀默道,“賺錢其實賺的是人氣,一個荒涼偏僻之地很難有人光顧,無人問津當然不可能天上憑空落下銀子。”
他說完看看紀恕又看看白眉。
“這一點可以排除,”紀恕道,“師兄也知道,外城的邊緣同樣雜居各色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