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珪說完,看著一動不動的蘇豆蔻。
蘇豆蔻此時心中翻著駭浪,眼里藏著風暴。
“張叔叔,你走吧,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身。”蘇豆蔻平復好心情,“越遠越好。”
她站起來,從寢房拿出一包物什,遞過去:“這是盤纏,我暫時只有這么多。夠你用一陣子。”
紀恕看著她,露出憂色。
這場變故對一個十七歲少女來說,太過暴戾。
或許蘇閣主遇刺只是個前奏呢?
牽涉到月隱宮,誰都別想全身而退。
張珪盯著那包盤纏,有點目眥盡裂:“大小姐,你讓我走?”
蘇豆蔻看著他的眼睛,不說話,意思卻很明了。
“你覺得我張珪是貪生怕死之輩?”張珪呵呵笑了兩聲,“你覺得我走出蘇家能安然活著?”
“你不是!”蘇豆蔻繼續(xù)看著他,“蘇家的事,你不必參與進來。視死如歸也不過是徒增犧牲。——我讓滅明多給你幾張面具,月隱宮找不到你。”
紀滅明,抱歉,沒經(jīng)你允許要你的面具。
紀滅明給了她一個支持的眼神,心中苦惱——大小姐好大手筆,面具?我身上真沒那么多。
張珪一指紀恕:“那他呢,走不走?”
蘇豆蔻仰臉看紀恕。
“自然不走。”紀恕道,“豆蔻在哪我在哪。我會護她周全。”
張珪:“那我也不走!”
紀恕……
我和你不一樣,老兄!
蘇豆蔻倦意上襲,不愿為此事傷神:“好!”她閉著眼睛,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會吼出來,“張叔叔就跟著滅明,小心為上。”
張珪一急:“我……”
當然要護著閣主,跟著眼前名謂滅明的小子?不愿意。
紀恕也不同意。
“豆蔻,”紀恕語氣放緩幫她分析,“張……叔本就是令尊護衛(wèi),如今歷盡生死僥幸得回,張叔高義,既不愿避禍獨走,而閣主身為其主傷重在身——他最想去的地方當然是令尊身邊。”
張珪聽完紀恕的話簡直要熱淚盈眶,這小子分明說到他心坎里去了。年紀輕輕還算是有些見識,不由對他高看一分。
蘇豆蔻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
“往日閣主待我不薄,張某雖一夜之間失了三位兄弟,”他拳如醋缽,恨不得發(fā)泄一拳砸死躲于暗處的宵小,“大小姐,讓我去看護閣主吧,就算拼死……”
“張叔!”蘇豆蔻打斷張珪的話,“我爹那里我自有安排。”
“沒錯。”紀恕道,“盡管張叔你其心可鑒,但確實不宜露面。如果我所料不錯,此時‘梅開院’那里應該有蘇大掌事專門派的人來把守。”
紀恕給張珪一個安撫的眼神,“您想想是也不是?”
張珪不傻,鬧了半天這個滅明是在繞圈說服自己。
蘇豆蔻面色凝重。
只怕是爹爹不能順利醒來。
即便醒來,也是前路荊棘重重。
“還是不要醒來好了。”蘇豆蔻暗道。
她心中生了一個瘋狂念頭。
“張叔叔,李泉他們的尸身不是尚未料理么?這件事就拜托你了。”蘇豆蔻痛心道,她把那包盤纏再一次遞到張珪手上,重重按壓一下,眼里情緒翻涌,沒有再說其他。
張珪這次徹底啞了。是啊!
他有點咬牙切齒:“大小姐,事情辦完我再回來!”
“回福州!”蘇豆蔻沉默之后,決然道,“回福州,我爹他,會回去的!”
最終張珪被送走了。
這次走的蘇家大門。
果然不出紀恕所料,不但梅開院,蘇宅大門那里也被安排了人把守。
送張珪之人確是梅清河。
當時紀恕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