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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打牌打得如火如荼之時,哪里會去聽人家在外面說了什么???聽到什么都會隨口喊一句“知道了”,實際上,怕是連聲音是從哪里發出來的都不知道!
謝憐蹙眉道“居然還有這回事?哪個道童這般猖獗?對我派去的人如此無禮,膽子倒是不小。”
雖然謝憐平日與皇極觀眾道相處都甚為親和,幾乎從來不擺架子,但他畢竟貴為天子之后,皇子之尊,此刻雖是跪在神像前,卻毫無謙卑之態。一剎嚴肅,不怒自威。眾人噤若寒蟬,而國師們的臉色,則變得有些微妙。
謝憐道“你昨天回來為何沒對我說這件事?”
慕情跪著轉身,對他拜下,淡聲道“太子殿下,請您莫要追究那位師兄。我昨天回來沒向您提及此事,便是不希望鬧大。原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您為我出面,反倒是傷了同門和氣?!?
謝憐并不贊同,怫然道“這是什么同門和氣?欺辱同門和用來出氣嗎?”
聞言,一旁國師們的臉色更微妙了。
發生這樣的事,其實歸根結底,是因為國師們不喜慕情。
他們不喜,身邊侍奉的道童們自然也懂得他們心意,再加上慕情本身也的確不怎么討喜,于是,同門們不給他行方便,諸般刁難非議,實為常態。這個金貴徒弟當然不是故意諷刺他們,但也確實扎了他們一下。
慕情言語中不斷后退,風信卻是再也聽不下去了,突然道“本來也的確不是什么大事,偏偏被你弄的這么復雜。如果你直接對那看門道童說你是奉太子殿下之令前來傳話的,他有膽子敢不通報嗎?還有,今日臨出發前國師問你太子殿下去了哪里,你為何故意回答得模棱兩可?你不會直接說清楚殿下就在城樓上等著隊伍出發嗎?”
慕情立即清晰平穩地反駁道“我原以為國師已經知悉此事,沒想到國師會突然發問,所以才一時愣住了??呻S后我就對國師言明,太子殿下已交代過不必擔心,一切程序照舊即可,殿下馬上便來。殿下當時是不在場,但還有許多人都聽到了,何來故意?又何來模棱兩可?”
風信對他怒目而視??勺屑毾胂?,當時慕情的確是這么說的,只是國師心急火燎,根本不敢貿然出發,真要挑,倒也挑不出大錯,能證明他居心叵測。這時,謝憐道“好啦,好啦。陰錯陽差,誤會一場,算是運氣不好,都別爭了吧。”
風信神色極不痛快,但礙于身份,不敢在神武殿內喧嘩,再不說話。國師也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了,畢竟,真要算起來,他們打牌不也誤事了?于是揮手道“唉,再說吧!咱們合計一下,回頭想個法子,看看應當如何補救。你們三個都下去,把衣服脫了,該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謝憐微一欠身,當即站起。風信和慕情則又規規矩矩地叩了一回首,這才起身,跟在謝憐身后準備退下。謝憐一腳邁出門檻,又聽國師在身后道“太子殿下?!?
謝憐回頭。國師道“今天國主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問了你許多。這幾天你有空,回去看看吧?!?
謝憐莞爾,道“弟子知道了。”
出了神武殿,三人穿過大片山峰,回到專門為太子殿下修建的道房仙樂宮之中,謝憐這才開始除去儀式所用的華服。
頭先便說過,上元祭天游中,悅神武者的服冠形制嚴格,幾乎身上佩戴都每一樣事物都有其喻意,不可亂一節。如,外服為白色,喻“純圣”;中服為紅色,喻“正統”;金冠束發,喻“王權”與“財富”;懷中藏白羽,“插翅通天”;袖挽飄帶,則是意喻“攜眾生”。種種種種。
可想而知,這一身行頭,無論是穿著還是脫身,必將無比繁瑣復雜。不過,謝憐貴為太子,自然用不著事事自己動手,他只消在滿屋子清涼的香薰之氣中打開雙臂,一邊和風信說話,一邊等著作為近侍的慕情幫他把這層層疊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