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鎖鏈高高舉起的手斧即將落下時。
“我有一個朋友,他能在荒野里來去自如。”
用自己最快的語速喊出這句話后,修格斯額頭緊抵著桌面默然閉上了眼睛。
可懼的不是疼痛,而是人生的凋零。
儲物室里一片寂靜,什么也沒有發生。
慢慢睜開眼,修格斯試著動了動手指,感覺到汗水順著指尖滴落,他松了口氣,自己的手還在。
鎖鏈的字典里肯定沒有仁慈這兩個字,之所以及時收住手斧下落的力道,不可否認修格斯的話及時引起了他的興趣。
就在場盜賊公會三個高層的個人實力而言,彼此都有著豐富的冒險經驗,也從來不認為進入黑暗荒野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但要說‘來去自如’四個字,他們是配不上的。
畢竟荒野里那么多怪物和魔獸在到處亂跑,誰也說不清死亡和運氣哪個先到。
在鎖鏈看來,修格斯此刻垂死掙扎之際突然提到他有一個貌似很有實力的朋友,是虛構的謊言也好,虛張聲勢也罷,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相反,從修格斯喊出的這句話里隱隱透著一種震懾和威脅的味道,哪怕那并非修格斯的本意,最終也只會讓這只小老鼠死得更慘,因為這句話無異于是在挑釁會長的耐心和底線。
果然,鎖鏈一偏頭看見會長毒牙的臉色已經逐漸陰沉,他反而不急了,抱著看好戲的心情退到一邊,等待著修格斯的新判決。
毒牙的視線再次回到修格斯臉上,那鋒利目光中有如實質的氣勢壓得修格斯幾乎喘不過氣來。
艱難地咽了口唾液,修格斯只能頂著會長的視線繼續開口。
“我那位朋友是個有能力的人,實際上他每天都能從荒野里帶回來幾尾鮮魚,雖然數量不多,但這段時間我時常會得到他的接濟?!?
“現在,我愿意放棄一切尊嚴去乞求他?!?
“每天,我保證今后每天為公會進獻一條鮮魚,以贖我眼前的罪。直到饑荒過去,您仍將看見我對公會始終未變的忠誠?!?
說話的時候修格斯鼻子微微有些發酸,雖然目光直視著會長,但恍惚里他看到的卻是索爾抬著釣竿孤獨地坐在燭火下的背影。
聽完修格斯的話,毒牙再次陷入了沉默,眼里的鋒芒慢慢斂去,卻多了些修格斯看不懂的復雜。
看著修格斯的掙扎,鎖鏈的表情暗自有些好笑。
修格斯所說的話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以他對毒牙的了解,那可不是什么好人,一只螞蟻般的存在有什么資格和臉面與會長談條件。
雖然灰幕鎮向來是個混亂無序之地,但修格斯的偷竊行為挑戰的是整個公會的尊嚴,到了現在這個局面遠不是付出區區一點利益就能輕易抹平的。
更何況目前公會的食物還有富余,遠沒到揭不開鍋的地步。
一條狗屁的鮮魚在拋開因為食物短缺所帶來的特殊屬性之后,頂多算是為公會增加一種口味罷了,根本不值一提。
儲物室里重新陷入了安靜,眾人都在等待會長最后的決定。
能說的話已經說完,修格斯內心沉重無比。
這的確是他最后一張底牌,甚至根本算不上底牌,因為籌碼太輕了。
過了一會,會長毒牙凝視著修格斯吐出了兩個字。
“兩條。”
聽見毒牙的聲音,修格斯一時間幾乎有些不敢置信。
下一刻,他顫栗的內心瞬間被狂喜所占據,自己竟然……過關了???而且似乎還能全身而退???
“如您所愿,尊敬的會長閣下?!毙薷袼惯m時低下了自己卑微的視線。
“滾吧?!倍狙赖囊暰€終于離開。
直到此時修格斯才真正松了口氣,雖然心里充滿疑惑,但接下來只要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