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炕,在地上舒適的踱著步子,接著說“先說鑄造,戶部有寶泉局,工部有寶源局,各省還有各省的寶局,有的省還不止一個。”
“這么多的寶局,都在鑄錢。各有各的尺寸重量,就連銅鉛比例竟然也隨意變化,鬧得同樣的雍正制錢,竟是大小不一,顏色深淺各異。”
“還有一個道理在這里面,原來有的寶局,按照規定的銅鉛比例來鑄錢,可是看到那些鉛多銅少的制錢一樣好用,鑄造成本卻省下了好多。”
“于是就紛紛效仿,竟沒有一家寶局按照規定的銅鉛比例來鑄錢了,這就叫做劣幣驅逐良幣。”
“上頭來查,應著景糊弄一番,待人走了,依舊是偷工減料。這里面省下的銅,換成銀子,進了誰的腰包,大概朕不說你們也都知道。”
他掃視了一下眾人,大家都默不作聲的聽著他的話,他接著說道“再說這稅政,朝庭制度,百姓賦稅要繳納銀子,可是平常百姓手里哪有那么多銀子?”
“于是按官價繳納制錢抵銀兩,一千文制錢抵一兩銀子,下面官員收了制錢,再到市面上用八百文換一兩銀子繳到藩庫,多出來的二百文制錢進了誰的腰包?想必你們也和朕一樣清楚。”
“再說這銀政,自從前明英宗取消用銀禁令,銀子用了幾百年,可是弊端顯而易見。市銀沒有定數,用戥子稱,用夾剪來剪,大塊剪成小塊,小塊剪成碎銀。”
“官府稅賦收上來的都是碎銀,再熔了重鑄成五十兩一錠的官銀,這重鑄所產生的損耗就是火耗。”
“圣祖爺時,一般州縣的火耗加到每兩二、三錢,有的四、五錢,偏遠貧瘠稅賦少的州縣,火耗竟比正賦還要高,全部由地方官吏截留。”
“先帝繼位,力行整飭,向官員發放養廉銀,推行火耗歸公。縱然如此,這正賦之外附加的一到兩成稅賦,增加了百姓多少負擔?”
“碎銀重鑄,火耗年復一年,又有多少銀子白白流走?”
他這一番話,將在座的王大臣都說得一頭霧水,他們用迷茫的眼神看著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