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凱對國民黨既然還有些投鼠忌器,對于北京的國民黨員就比較客氣一點。而身在北方虎穴中的國民黨員,也要比較有妥協性一些。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所謂人在房檐下,不能不低頭。
袁授意北京總檢察廳票傳國民黨北京支部部長吳景濂到案。質問黃興是不是國民黨的領袖,如果黃的“逆叛”行為與國民黨有關,那么國民黨就該負起“謀叛”的責任。如果黃的行為與國民黨無關,國民黨就該立刻開除黃興黨籍以明責任,限吳景濂三天內答復。
吳景濂拿這個難題無法解決,很想召開一次北京支部大會來研究處理,可是時間太倉促,會議召開不及。三天限期轉眼即到,吳景濂沒有辦法,只好想出一個應對之策。
他以個人名義在北京報紙上刊登一段啟事:“黃興除名一案,非經大會不能決定,但限期甚迫,不及召集大會,因即遵令除名。”
袁世凱和北洋系罵黃興是搗亂領袖,其實黃是很冤枉的。
其在宋案后一直是主張委曲求全的。對宋案本身言,黃主張純以法律解決,求是非,講法理。
對于袁政.府的態度,黃鑒于各國尚未承認民國,蒙藏風云緊急,所以反對用武力對付袁。
他的主張受到多數人支持,因此在袁下令免三省都督前,國民黨對于解決糾紛的宗旨是:“宋案責成法院,借款責成議會。”并擬推岑春煊、王芝祥、章士釗、汪兆銘等為調和專使前往北京。
袁免贛、皖、粵三省都督后,國民黨方面仍希望不致決裂。所以六月十日李烈鈞有電報告袁政.府“遵令免官”,并且通電將已經調動的部隊撤回原駐地點。
六月十六日胡漢民有電“請授赴藏方略”,并且解釋“宋案借款之爭,僅系建言作用,不敢出法律范圍”。而柏文蔚早在調任令發表之前就表示要辭職。這一切并非國民黨施緩兵之計,實在因為國民黨的多數派還不打算對袁進行武裝抗爭。
在這紛擾的期間,又傳出了一個謠言,據說是日本在幕后策動的。就是要在南京另外組織一個政.府,推舉岑春煊為總統。
民國二年七月二十八日熊希齡的通電,曾經揭破這個密謀:“報載四省獨立,有在寧設立政.府,推舉岑西林為總統之謠。前南北議和時,犬養毅等于前年冬來華,運動南北分立,渠與希齡本屬舊交 ,屢至滬寓密告希齡,謂袁如得志,中國可危,不如勸孫、黃公推岑為總統與袁對抗,并要求希齡介紹往見。希齡與張謇、湯壽潛、莊思緘、趙鳳昌諸君與犬養毅接談數次,竭力反對。幸黃興當時力主和議,岑亦病辭不見,犬乃回國。去年春間再到上海,乃不與希齡接洽矣。此日本民黨 利用我南北分立之實在情形也。”
岑春煊在南京組府之說,使袁世凱有了緊迫感。岑、袁兩人在清廷同朝為官時就有大隙。宣統年間盛宣懷紅極一時,挾隆裕和載濤、載洵以自重。辛亥起義后,盛主張用岑,奕劻則主張起用袁,其后袁因緣時會,水到渠成。
岑在上海,據說孫、黃都去拜望他。他告訴訪客說:“別人都怕袁世凱,我是不怕他的,倒要和他較量一下。我本無意大總統,今既有現成的,就不妨試試看。”
為了震懾和控制國民黨擁兵自重江西和南京,北洋軍分兩路南下:第一軍軍長段芝貴統率第二師師長王占元、第六師師長李純兩部擔任湖北、江西之線。第二路軍包括馮國璋、張勛、雷震春等部(因第二路軍不止是一個軍,所以稱為第二路軍),由馮國璋統率,沿津浦路南下試圖控制南京。
這都是北洋軍的嫡系。段芝貴和馮國璋都是袁的心腹大將,袁心目中的兩個重要棋子,袁心中內定段芝貴是湖北都督,馮國璋是江蘇都督。
肯定地說,北洋軍此刻的進兵,只能加劇緊張局勢,也是導致“二次革命”爆發的一個重要因素。雖然,南北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