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黨正在密切追蹤蔡鍔的行蹤時,蔡鍔已經從日本經由香.港、安南,正在往昆明的途中;而李烈鈞和熊克武等則已安抵昆明。
蔡鍔循滇越鐵路往昆明行進時,經過阿迷州(即今云南省蒙自縣),原滇越鐵路因崇山峻嶺,夜間不開車,夜車要在此停車投宿過夜。
阿迷州的知事張一鯤是袁世凱派在云南的間諜,他曾接到袁黨的的密令,命其密切注意蔡鍔的蹤跡,一經發現,即行除之。
張一鯤發現蔡鍔后,曾安排人下手暗殺。但因沿鐵路的警察早已接到唐繼堯的命令,嚴密保護蔡鍔,致使張一鯤沒能得手。
蔡鍔是十二月十九日安抵昆明的,他來的正是時候。雖然云南的反袁情緒已經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熔巖涌動。雖然唐繼堯也是云南人,可是他在云南軍界的影響力還是遜蔡鍔一籌。
因而當蔡鍔抵達昆明的消息傳出后,使得云南倒袁的情緒更加激昂。人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這個世界,很多時候還是要呼喚登高一呼的英雄的。
蔡鍔、唐繼堯見面后,即商量起倒袁大計。唐繼堯雖然起事的決心很大,但顧慮還是很多的。這也一點不奇怪,因為以云南一隅軍力來抗袁世凱的北洋軍,無異于以卵擊石。
蔡鍔來自京城、途徑天津、日本、香.港等,一路所獲信息量極大,對總體的局勢和外間大勢已了然于胸。
蔡鍔給唐繼堯分析了當前形勢:指出袁世凱這次稱帝,已把北洋軍系的大多數將領們都排斥為局外人,如段祺瑞、馮國璋等。表面上袁的稱帝好像是“天與人歸,聲勢浩大”,實際上則是“眾叛親離,瀕臨失敗邊緣”了。
蔡鍔的這一分析似乎立時得到驗證,因為就在他倆密談時,唐繼堯的秘書送來了梁啟超的一封密電。
這封電報是由南京宣武上將軍馮國璋的軍署拍來的,是請唐將軍轉給蔡將軍。電報內容講得是袁世凱決定派周自齊為赴日贈勛特使之事,講袁世凱不惜出賣國家以換取日本對他稱帝的支持(前邊說過了,后來周赴日被拒)。這一通電報恰好證實了蔡對唐提供的情況,就是說北洋軍系主要將領是反袁稱帝的,不然的話,為什么馮國璋會替梁啟超拍這通電報。
其實這通電報的發出,馮國璋并不知道。原來很長時間了,馮在南京就很少看公事,帝制運動后,馮更是一切不聞不問,公私函電都交給秘書長胡嗣瑗處理。
胡嗣瑗(1869年—1949年),字晴初,別字琴初,又字愔仲,別號自玉,貴州貴陽人。光緒二十九年(1903)進士。精通史學,擅長詩詞、書法。點翰林后歷任翰林院編修、天津北洋法政學堂總辦,又曾充當直隸總督陳夔龍的幕僚。
辛亥革命前后任江蘇金陵道尹、江蘇將軍府咨議廳長。民國初年因慕其名氣被直隸都督馮國璋聘為督軍公署秘書長,繼而隨馮國璋赴南京,仍任督軍公署秘書長,深受馮國璋信任。
胡嗣瑗反對袁稱帝,只是他主張的是清帝復辟,梁啟超的電報交給他即發出。雖不是馮國璋所為,但由此一來倒是使得云南軍界人心一振,愈發堅定了討袁的信心。所謂,歪打正著。
十二月二十一日,唐繼堯在他的私邸召集云南全省軍政重要人士開會,歡迎蔡鍔、李烈鈞等。
參加的有:任可澄、羅佩金、張子貞、熊克武、方聲濤、順品珍、黃毓成、劉祖武、殷承獻、戴戡、戢翼翹、但懋辛、丁懷瑾、王伯群等。
唐繼堯首先請蔡鍔講話,蔡鍔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話,起立發表了一篇動人的演說。極力主張即日興師討袁,維護國體。
他說:“我們以一隅抗全局,明知不能取勝,但我們所爭的是四萬萬同胞的人格,我們與其屈膝而生,毋寧斷頭而死!”
唐接著報告袁世凱四面楚歌的處境,并提到梁啟超的電報,認為袁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