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四日,很少過來的段祺瑞忽然來到了總統府,親自請總統在免孫洪伊的命令上蓋印。黎元洪仍然拒絕。
段惱羞成怒,氣勢洶洶地嚷道“總統不肯免孫伯蘭的職,就請免我的職吧!”
黎元洪也很生氣,但他實在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僵,便退一步說“可以讓伯蘭自動辭職,免職令還是不下的好。”
但是,孫洪伊則堅決表示除非總統下令免職,自己決不自動辭職。
十月二十七日,黎元洪請參謀總長王士珍與孫洪伊同到公府來商量此事。王士珍勸孫讓步,以一個專使的名義出洋考察,不開去內務總長的職,由次長代理部務,以便和緩政潮。孫洪伊還是不肯讓步,當即表示不愿出洋。
當孫洪伊的問題僵持不下時,國會中韜園派議員呂復、褚輔成等提出了彈劾院秘書長徐樹錚案,并且傳出消息,還要擬進一步彈劾國務總理段祺瑞。
徐樹錚人雖極跋扈,但膽子并不是很大。看見自己鼓搗起的事鬧得太大了,不免心虛膽怯。
隨后提出“只要伯蘭辭去內務總長,維持總理的威信,可以調任為全國水利總裁,或者外放省長”。
孫表示“什么官我都不要,只要維持我的人格。”
段聽了孫不辭職,不出洋,不外調的話,不禁怒沖沖地說“好,我們大家都辭職,讓孫洪伊一個人去干!”
一方面表示決不辭職,一方面表示不把他逐出內閣就不能維持總理的威信。如果維持了總理的威信,勢必又會影響到總統的威信。這個問題處于兩難之中,一時間找不出一個適當的解決辦法。
有人給黎元洪的出主意,電召“隱居”衛輝的徐世昌到北京組織內閣以代段祺瑞。他們認為,段祺瑞的政治資本是北洋派,而徐世昌在北洋派中的資望遠在段之上。并且北洋系中的另一個重要人物張勛對徐抱有特殊好感,以徐代段不會引起很大麻煩。
黎也覺得傀儡總統和蓋印機器做得太苦了,不如痛痛快快地干一下,就采納了這個建議,派王士珍到衛輝迎接徐世昌來。
從十月下旬到十一月,徐世昌突然變成“解決時局的中心人物”。北京傳出來的消息各種各樣,一會兒說徐即將來京,一會兒又說他不肯來。后又傳出,徐世昌提出了“擁護元首”、“維持合肥(段祺瑞)”、“不入政界”三個條件,要黎元洪答應后才肯動身。
徐世昌于十一月十六日到北京,既是奉總統之召,但當天并未到公府謁見黎元洪。
十七日,黎元洪放低身段,親自到五條胡同拜訪他,希望從他那里能得到肯定的答復。但徐只向黎說了一些海闊天空漫無邊際的話,就是不往正題上說。
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說自明,黎滿懷希望而去,十分掃興而歸。
秘書長丁佛言勸黎不要因此灰心,他說“半推半就是人之常情,徐世昌不會爽爽快快地表示自己愿意做總理。段是個心地狹小的人,先發表命令,必然會負氣出走,徐就可以從容上臺了”。
丁佛言的話并不能減少黎元洪的憂慮,他心里有數。
有人建議電召馮國璋、陸榮廷來京,作出決議干脆下令免段祺瑞的職,黎元洪對此也態度曖昧。
黎元洪的這些策士們不滿于黎這種畏首畏尾的態度,沒有取得黎的同意,就擅自打電報給馮國璋,假造“菊老已允出山”的消息,請馮國璋發電為徐世昌出山壯聲威。
想不到馮國璋的消息很靈通,早已知道徐世昌不敢取段而代之。而馮自己當選了副總統,正覺得地位在段之上而感到局促不安,一直想找一個機會向段做姿態。便明確回電說,內閣仍以維持原狀為宜。
這樣一來,就使黎元洪的逐段計劃多了一層阻力。徐世昌就是想出山,也多了一層顧慮。
十七日,徐世昌到府提出府院威信雙方